我定会让他目有七色,心有暖意,岁岁欢喜。陆云阙凝视她,将她的话一字一句听在耳中,心潮波动,眸色深沉。
莲儿,记住你说的话,记一辈子。
被一顿反驳的贺甯嫣脸色明显不好看了,那一句句软软的话语听在她的耳朵里,就像一句句嘲讽,刺得她浑身不舒服。
她忍不住转头去看陆云阙,想要听到他的否认。这小丫头明明就是睁眼说瞎话,表哥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幼稚可笑毫无风骨的布置?
从方才开始就毫无存在感的陆云阙终于有了动作,他倒了一杯茶,起身,缓步走到尹莲曦的面前,送到她的唇畔。
夫人辛苦了,喝点茶润润。他低头看她,笑意直达眼底,夫人怎么布置,为夫都喜欢。他知她脾性,若他拆她台,她定会记恨他,暗戳戳让他不痛快。他不是喜欢没事找事之人,家宅和睦是最重要的。
至于这布置嘛,虽说与他一惯的风格大相径庭,但小雅之趣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有她在身边,便是最大的乐趣。
贺甯嫣见他们郎情妾意,自己就像个天大的笑话。她再也待不住了,顺着说了几句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
寰云殿。陆云合从暗卫口中得知,尹莲曦已经回了燕王府,且和杏林医馆的木夫人来往甚密,每次木夫人坐诊她都会前去。
竟对医术有了兴趣?他有些意外,又不由感慨,她若在宫中,朕安排最好的太医教她,又何须她来回奔波辛苦?
沉吟片刻,他对随侍一旁的白公公道:明起,安排一下,朕要出宫一趟。
白公公眉头微皱:皇上是要见尹二小姐?
不错,朕记得杏林医馆有宫里的人。
白公公劝道:皇上,您若真心为尹二小姐考虑,实在是不宜再和尹二小姐单独见面。
陆云合闻言沉默,个中缘由他岂能不知,太后盯着他,燕王防着他,他们都不希望他与莲儿有牵扯。
可是,他如何能放下?那是他喜欢了许久的女孩,那是本该成为他嫔妃的女孩。他等她多年,只待迎她入宫的那天,给她最好的一切。
而他朝思暮想的等待,却悉数毁在了陆云阙的手上,如今他不过是想见一见他的莲儿,难道就是什么天大的罪过了吗?
心中郁结,他冷硬说道:你照做就是,朕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是,奴才失言。白公公心中一寒,不敢再多言,低头应下了。
*
在尹莲曦那受了憋屈,贺甯嫣心情不好,带着织锦出了门,去了锦绣成衣坊。
前些日子她在这定做了几身冬衣,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过来看看。
锦绣成衣坊的老板不在,老板的妹妹殷三娘在招呼客人,见贺甯嫣进来,笑着迎了上去。
贺小姐,你好久没来,我啊想死你了!正好今儿来了一批新的布料,都是时下最流行的花色,我给贺小姐瞅瞅?
殷三娘长相虽然一般,但穿着打扮精致,一张笑脸可亲,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贺甯嫣的脸上浮现些许笑意:那便看看吧。
殷三娘便领着她去了里间。
里间摆放的都是精品布料,在她们进来前,已经有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美妇在了。
贺甯嫣粗粗看了一眼,那妇人身穿金丝白纹牡丹花云锦袄,头戴镶珠宝鎏金凤蝶步摇,身后跟了两个模样儿俊秀的粉衣丫鬟,时不时同她们说上一句话,像是在记录要哪些布匹。
那两个丫鬟仪态气质都很好,看得出出自大家。
殷三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笑道:那位是隆源酒坊的魏夫人,是我大嫂的好友,也是我们店的常客。
二人说话间,魏夫人的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向着二人行了礼,面向贺甯嫣道:贺小姐,我家夫人想和您一叙,这边请。
贺甯嫣大感意外,她跟这位夫人素未谋面,她怎会想与她一叙?
她向她看过去,见她转头对她颔首一笑,客气,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
殷三娘笑道:贺小姐,既然魏夫人盛情相邀,你便去吧,我去让人准备茶水点心。
贺甯嫣不好推脱,答应了。
两人去了后面的茶室,殷三娘亲自端了茶水点心过来,摆到桌上,为她们斟了茶。
多谢三娘。魏夫人淡淡说道,我和贺小姐单独说会话,都出去吧。
殷三娘和两个丫鬟先行离开,织锦看了眼贺甯嫣,见她点了头,这才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贺甯嫣和魏夫人。
贺小姐是聪明人,我便开门见山了。魏夫人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了她的面前,语声缓缓,我是太后的人。
*
尹莲曦将房间重新布置好后,总算找到了在娘家的感觉,开心得很。
吃过晚饭,沐浴完毕,她抱着娘亲给她做的小猴子上了床,在堆满布娃娃的床上滚来滚去,一个人闹腾得很欢。
陆云阙进来时,看到她兴奋的模样和满床的娃娃,一时间感觉自己不是娶了个媳妇,而是养了个女儿。
这丫头,是长不大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