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希声和靳也走在回家的道路上,晚风凉意十足,被逼着加了不少绒衣的随希声脸颊依旧被风刀刮的生疼,忍不住往靳也身后靠。
靳也用身躯默默帮他挡着风。
“靳也。”随希声的气息从脖颈上喷过来,很快又被风卷走。
他的声音也是破碎的,在昏暗又只有风声的冷寂夜晚显得渺小而孤独。
“你是不是喜欢我。”
齿间残留的字句忽然被寒风刮走,靳也微微转头问道:
“你刚刚说了什么?”
随希声看着他,不说话了。
然而靳也却在此刻忽然沉下脸来,冲着随希声身后一片虚无喝道:“是谁?!”
苦风飒飒,几道窸窸窣窣的声音被掩盖在破空风声中,微不可闻。
一辆黑车的照亮灯霎时穿透黑夜。
靳也的声音如同子弹般在随希声耳边擦过,在夜里清晰锐利得让人心惊:
“跑!”
随希声感到一股大力往反方向推开了他。靳也挡住了他身后所有的风声。
一秒。跟踪的人全部走了出来。
两秒。随希声拉住靳也的手臂。
三秒。一个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穿透黑夜与风唳传达到靳也耳边。
“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靳也哥哥。”
……
打情骂俏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被抓住了。
靳也双手被麻绳束缚在背后,面无表情盯着随希声,就连眼角那颗漂亮的泪痣都显得很无语。
对面,随希声也以同样的方式被绑着。
他们身边坐着三个穿着黑衣凶神恶煞的家伙,防止逃跑。
相比起靳也的冷静漠然,随希声表现得更为「活泼」。
他东看看西看看,把三位大哥脸上有几根胡茬都观察得清清楚楚后,才若有所思对着靳也开口:
“原来混混也刮胡子嘛。”
靳也偏过头闭上眼,懒得理他。
随希声也不恼,刚动了动维持着一个姿势而酸痛的脖子,就被一把刀抵上了腰身:
“安分点。”
胡子最多的那个沉声警告。
靳也倏忽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了过来。
“我很乖的。”
随希声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笑眯眯说道。
他一路来除了过分好奇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就连被绑起来的时候都没有反抗,甚至还说动了那个看起来很能打的少年「协助」「配合」他们的「工作」。
那人重重哼了一声:“你最好是。”
刀拿开了。
靳也凉飕飕盯着随希声瞧,那眼神好像就是「你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偏偏还要来」。
……
车辆穿梭在漆黑的夜色中,最终缓缓驶进了一座在这个小县城里极其少见的豪华别墅。
两个少年被蒙着眼睛带了进去,靳也敏锐地感受着周围的动静,发觉那帮人正在把他和随希声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带。
心中一沉,他刚想用藏在袖子里的刀片隔开束缚绳,接着一只凉如玉石的手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指尖。
“等我回来,靳也。”
一个安抚而温和的声音。
靳也起伏着胸膛深呼吸几下,到底沉寂下来。
另一边,越走越远的随希声被带入了暖意融融的室内。
脚底下是光滑的地板,耳边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些莺莺燕燕般的细微调笑声,隔着一堵墙不太分明地传过来。
身边的人一把摘下他的眼罩,随希声缓缓睁开眼,面前是一扇金属门,在他注视下「咯哒」被解了锁。
“让他进来。”
一个混浊的声音。
随希声就着没人能看见的角度勾了勾嘴角,没等人催促,便姿态从容地推门走进去。
一个中年男子和他身边两个穿着暴露,依偎着他调笑的美女映入眼帘,随希声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趁着一瞬间的功夫环顾一番室内的布局。
这个房间装修得很华丽,是那种暴发户式的没有品味的、一眼可见闪瞎人的华丽。
地面铺上了暖呼呼的波斯毛绒地毯,每一个站在房里的柜台上面,都有着一两件价值不菲的古董样件。
随希声皱了皱眉。
那个中年男人从他出现后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见人忽然后退几步,退了出去,不由眯起眼睛,拉长声调警告似的道:
“你要干什么?”
随希声没消失多久,便又重新出现在他视线里。
他姿态更加放松自然,对沙发上怀疑地瞧着他的郭祺福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没干什么大叔,我就是怕鞋子弄脏了你的地毯,所以脱了下来。”
一眼望去,少年确实只穿着白袜子,亮晶晶嫩生生地站在郭祺福面前,像一株还没完全长成的青松。
格外惹人注目。
郭祺福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玩玩男人应该也不错,不会有自己之前以为会有的恶心之感。
不过说到底还是这个少年长得太漂亮了,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像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瓷器,让任何人都忍不住带着欣赏的眼光流连其上。
“你过来。”
郭祺福放开左手搂着的姑娘,冲着随希声找了找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少年乖巧地向他走过来。
随希声始终保持着礼貌淡然的笑容,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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