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了。
那些纷纷议论的七嘴八舌,似乎已经全然不顾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大乘期的仙尊,他们似乎笃定真理在自己这边,又觉得快意恩仇的事做起来很显正派,因此毫不避讳。
步凌尘听得眉头直皱,但没有别的办法,云谏这个人真的是
他从来都不顾及后果,这是充斥在本性里的。
若是出身矜贵,是那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人人恭维,家族守护,他再怎么任性也不会捅出大篓子。
但现在不一样啊,他独身一人,来时空空,去也渺渺,这些人表面尊他为仙尊,实际连简十初都知道,仙尊不过是被关押在神隐峰的囚徒。
半分狂傲的资本都没有,这人却
步凌尘走过去想劝他两句,却被云谏借着身体遮掩住蓦地苍白失血的脸色。
云谏小声问:是否是我记错了?离月盈之夜还有多久?
还有两日。步凌尘一愣,你该不会是提前
云谏咬唇抑制住浑身的战栗,轻轻点了点头,他身体抖地那么厉害,步凌尘怎会看不出严重性?
你赶快回去,这里交给我。步凌尘沉声说。
撑不住了
这次的禁锢感来势汹汹,比任何一次都激烈,他还未化作原形,就已经能感受到锁链绞入双臂的剧烈痛感,锁骨处的镇神钉也隐隐耀光,只是被银白长发遮挡,不那么明显。
他腿一软,像是锁链绞入膝盖骨骼,迫着他无法站立,蓦地跌在地上。
这一下,他从离开坍塌的岩洞开始,强撑的倔强顷刻崩裂。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露出脆弱的一面。
就像是漂浮在森然黑海上的巨型鲲鹏,源源不断地给众人带来阴森肃杀的气氛,使人惧怕恐慌,不敢靠近。
可若是当迷雾散去,众人发现那不过是一尾濒死的庞然大物,他们会怎么做?
师尊!
熟悉的少年声音忽然传来,云谏强撑着,眯起眼,用模糊的视线朝远处望去。
少年手持一截竹杆,匆忙奔来。
云谏双目蓦红,自知无法阻拦少年,他眸光一转,近乎凶狠地看着步凌尘,从颤抖不休的唇中狠戮字词:你的药真没用!
呃步凌尘愣了一下,看着少年越靠越近,他问云谏: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今日的意外,你想过吗?若是我不站在你这边,你又要如何?
云谏沉默了会儿,长睫微垂,忽然笑了。
若是以前,死了便死了吧。
现在呢?你要以这个状态,对付这些人恐怕没有胜算,你要如何继续护着他?
云谏看着神色慌忙的少年,一声又一声喊着他师尊,朝他不顾一切地奔来。
眼眸中迸出一团柔意,那渐渐深没骨骼的钉子似乎也不那么疼了,双臂双腿绞缠的锁链也失了力道般。
他舒了口气,随意道:现在啊其实也不是毫无准备,镇神钉并非挣脱不得
别说了!
步凌尘蓦然打断他,像看一个疯子般,咬牙切齿道:你真是疯了!就为了他?
嗯。
呃步凌尘气得直吹额发,妈的!做你朋友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但是这一次,我来帮你试试,你为他做到这个程度,到底值不值得。
不止是顶罪,不止是维护,不止是将他从坍塌的神脉岩洞中带出来,也不止是悉心为他疗伤,还有
明明身体里的灵力都快维系不住人形,护不了自己安危了,还毫无保留的全部渡给那个便宜徒弟。
就因为担心他身体内那团莫名多出的灵力控制不住,烧坏了脑子?
他那个脑子就算不烧,也坏得差不多了!
真是乱来!
云谏几乎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周围都看不太清楚了。
眼见少年气喘吁吁地一口气跑到面前,担忧地攥着云谏胳膊晃他,步凌尘幽幽道:将夜,你在乎你师尊吗?
为了你师尊,你是否什么都敢做?
将夜忙不迭点头,他脑袋嗡嗡的,紧张地问:我师尊怎么了?他怎么没反应,他怎么不理我?
步凌尘:他没事。
他目光蓦然狠戾地转向不远处的众人,又看了眼将夜手上紧捏的竹竿,一端已削成尖锐模样。
步凌尘说:但这些人并不打算放过你师尊,他们若是要伤害你师尊,你要怎么做?
第60章 笼中囚凤
我要你听话,转过身去别看。
将夜攥紧掌中握着的竹节, 一双杏眼上浮,泛出眼白,渐渐露出凶狠, 似护主的幼犬般狠狠戮向不远处站着的众人。
这些人大多在苍梧城后山神脉岩洞时,将夜就见到过。
将夜原本就知他们对师尊的敌意很深, 又揣测构陷师尊是那妖邪,心中愤恨地要命。
他狠狠瞪着他们, 紧攥竹杖站起来:我自然是要护住师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