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纷纷在马背上拱手行礼:“参见二殿下!”
二皇子萧戚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姗姗而来,他一手挽着长弓,对傅瑶道:“再往里走都是流矢野兽,嫂嫂可要当心些!”
傅瑶微微颔首:“多谢二弟提醒。”
他从侍从那里接过带着血气的兔子:“这小畜生就送给嫂嫂解闷吧,能博嫂嫂一笑也算是它的福分了。”
傅瑶微笑点头,女官就替她接过那只兔子。
萧戚送了兔子,就调转马头离开了。
傅瑶驱马上前,只见那兔子缩在女官怀里,身子一颤一颤的,后腿还在流血。
她伸手去摸,小兔子一点也不怕人,仰着头往她手心里钻,仿佛是在讨好。
女官笑道:“殿下仁厚,就连这小动物都忍不住亲近。”
傅瑶对那女官道:“你先策马回去,找医官给它医治,这兔子本宫要了。”
那名女官立刻应是,一只手抱着兔子就策马离开了。
其他人候在原地,等着傅瑶吩咐。
萧戚方才已经提醒过了,她确实不该再往里走,但又不想这么快回去和萧靖钰大眼对小眼,就道:“再转一会吧。”
“是。”
女官立刻围在她左右,为她牵着马缓慢前行。
往前走了没一会,就听到女子娇俏的说话声,讨论着胭脂罗裙,不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毕竟姐妹这么多年,傅瑶立刻就辨认出了傅琦的声音,又隐隐约约听到“秦王”什么的,她不自觉扣紧了缰绳,对女官道:“绕个路吧,免得本宫去了让她们拘束。”
女官就带她换了方向,从一边绕过去。
她们走的这段路比较偏僻,地面上全是枯黄的落叶,半人高的野草一簇接着一簇。
不过这里毕竟是皇家围场,又有五名女官护送,傅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马蹄从地面上踏过,将枯叶踏碎进泥中,周遭很寂静,只有马儿不时发出的哒哒声。
一阵秋风卷过,无数落叶蝴蝶一般随风飘落,傅瑶抬头间,一片落叶恰巧从眼前滑过,清晰的脉络撞进眼睛里。
就在这时,一侧草丛突然毫无征兆耸动,发出难以忽略的窸窣声响。
女官也立刻注意到这一点,一边戒备着挡在傅瑶前方,一边道:“殿下不必担心,应是有猎物在里面——这里太偏僻了,殿下还是尽快离开吧。”
傅瑶点点头,她们都没把这声响放在心里,谁知刚要离开时,数支长箭陡然从草丛中射出。
“保护殿下!”
一名女官拔剑高喝一声,当即有三名女官随她断后。一名女官牵着傅瑶的马匹往反方向疾驰,另有一名女官跟在后面护驾。
仓促奔逃间,傅瑶只听到“噗——”的一声,那是利箭穿进血肉的声音。
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女官心口被长箭贯穿,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一群黑衣刺客宛如天降,从草丛后面跳了出来。皆是身高八尺的壮汉,手里握着雪白的朴刀,背后背着长弓,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似鹰隼一般的眼睛。
留下的女官很快被残忍杀害,那些黑衣刺客刀刃上鲜血还未滑落,就抬步跟了上来。
林木和草丛层层遮挡,将他们的身影隔离在身后。
傅瑶收回眸子,见证过鲜血的眸子反而一片沉静,她握住马缰绳一夹马腹:“驾——!”
原本被带着走的马儿立刻扬起四蹄,往前方跑去。
牵着马儿的女官先是面露诧异之色,而后立刻松了傅瑶的马道:“殿下,跟奴婢来!”
一行三人纵马在树林中疾驰,女官原本想带傅瑶回去,奈何那些刺客穷追不舍,她们慌不择路,竟越跑越远,渐渐跑入了禁区。
跟在傅瑶身后的女官已经被射杀,最后只剩下两人不断逃亡。
傅瑶跑得太急,脸上被树枝挂破了许多细小的伤口,汗水把落发浸在脸颊上,又顺着脸颊滑落,一阵黏腻麻痒的感觉,傅瑶只在地势稍微平坦时抬起手摸了把脸,就又往山林深处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原本明媚的天光已经变得有些昏暗,前面的道路越来越崎岖,稍有不慎就会马失前蹄,摔落在地。
及至路面崎岖至极,实在无法前行时,女官在前方勒紧了缰绳:“吁——!”
傅瑶随之停下,翻身下马,开始脱衣服:“把外衣脱了,再去找些树枝来。”
女官心领神会,立刻脱了外衣扔下,又去捡树枝。
傅瑶的衣服一层缠一层,脱起来比较麻烦,等她找来树枝时才恰好脱掉。两人一人手持刀绳,一人将树枝勉强摆出个人型,扎起来后把外衣往上面一披,而后绑到马背上。
她们配合默契,在马儿屁股上一拍,两匹马就在山林中跑了出去。
女官一手握长剑,一手紧紧抓住傅瑶的手,往崎岖的山林深处钻去。
在身后远远跟着的刺客看到奔逃开的两匹马,就一挥手,迅速兵分两路,往两边追去。
追逐声越来越远,她们成功摆脱了追兵,却一刻不敢松懈,又跑了不知多久,才在草丛掩映中找到一个山洞钻了进去。
傅瑶跑得几乎脱力,鬓发散落,脸上全是污泥,看上去狼狈至极,一钻进山洞就跌坐到地上,捂着胸口喘粗气。
女官则一手长剑撑地,倚在洞口边,疲惫地抬起头,一声不响地调整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