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小豆丁变得比之前活跃了一些,像条长大了一些的小鱼儿,从徐砚清腹中的这边一路游到那边,来来回回好不快活。
于是被徐砚清放在肚子上面的木盒就立不稳了,来来回回地左右晃动,徐砚清嫌弃地啧了一声,小孩子什么的果然很不可爱。
殷晏君虽然在看书,但是目光时不时便会落在小郎君的身上,见状忍不住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拿过一个凳子放在躺椅旁边,缓缓抬手将小郎君腹部的木盒放在了凳子上。
木盒里面还有不少需要打磨的零件,殷晏君温和地问道:需要帮忙吗?
诺。徐砚清非常爽快将手上打磨到一半的零件递给玄尘道长,咸鱼能够偷懒就不会和别人客气,正好这会儿他的手腕也累了,如今的这幅身子太过娇弱,倒是比不了前世。
不过也都无所谓了,丧批咸鱼是不会生出任何想要强身健体的欲望。眯起眼睛,看着头顶万里无云的天空,咸鱼小郎君缓缓闭上了他的眼睛。
殷晏君慢条斯理打磨着手上拿着零件,目光偶尔会瞥过小郎君的腹中,比起上一次他摸到的情况,胎儿如今的动静似乎变大了一些。
一旁的齐辰默默地看着这两个人,见着玄尘道长那种似是而非的神情,突然悄悄开口:郎君睡着了,道长可以摸了摸郎君的肚子,说不定孩子的动静会更大一些,毕竟孩子也期望和自己的另外一个父亲相接触。
殷晏君闻言神色不变,甚至都没有抬头看齐辰一眼,只安静开始打磨手中的零件。
齐辰见自己没能说动玄尘道长,深觉无趣,起身麻溜走人,他有时间还是多去看会儿医书多学点儿东西的好。
齐辰走后,殷晏君又默默地将目光放回了小郎君的腹部,那目光中带着有些许复杂和期颐,不过手上却也没有忘记小郎君交代他的活计。
道长看了这么久,真不打算摸了摸你儿子吗?徐砚清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眸中一片戏谑,很明显并没有真的睡着。
殷晏君抬头和小郎君四目相对,他素来端庄自持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窘迫和犹豫,下一刻徐砚清如同上一次那般,直接将道长的手拿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腹部。
这般近距离接触,殷晏君能够明显感受到小郎君身上的温度,小豆丁果然也没有让他的父亲失望,很快就在他父亲的掌下动了动。
这一次的动静比起上次确实大了一些,殷晏君抬眸问道:他在肚子里来回地动,小郎君会难受吗?
唔。徐砚清想了想说道:也没有多难受吧!反正咸鱼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这生活看起来又丧又颓,但是咸鱼本人还算满意。
殷晏君别开视线,将手从小郎君的腹部挪开,继续慢条斯理打磨着手上的小玩意儿,只是他面上的表情是咸鱼看不清的深邃。
徐砚清忍俊不禁,他侧过身轻笑着望向面前清冷疏离的道长,手指探过去拉了拉对方的衣袖:别忙活那些东西了,道长给我读书听吧!
毕竟道长看的书可以催眠。
殷晏君回头静静望着小郎君,眼睫隐约微微颤动,顿了半晌他放下手中的木盒,缓缓起身将桌子上的那本书拿了起来。
殷晏君近来看的这本书是一本经文,内容略有些晦涩难懂,所以他看得也会比平日里慢一些,只是没有想到小郎君会做出如此要求。
丝丝缕缕的日光折射在殷晏君的脸上,衬得他面庞光洁如玉,徐砚清看了他一眼,倏地闭上眼睛。
殷晏君捧着书卷,一字一句缓缓读着,他的嗓音带着生来的温润清泠,闭着眼睛的徐砚清默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让道长给他读书呢?闭着眼睛的咸鱼脑海中浮现出前世他曾经见过的那些小夫妻,又想起母亲的声嘶力竭,或许他曾经也是渴望的吧,人类可真是复杂。
微风吹拂而过,裹着初夏的温热,院中除了殷晏君清冷舒缓的读书声,便再无其他。
躺椅上原本只打算闭目养神的小郎君,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睡着了。殷晏君将手中的经文合了起来,目光敛和温柔地凝视着躺椅上的小郎君,一只手放在对方的额头上,轻轻按揉着小郎君微微蹙起的眉心。
徐砚清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太久,醒来的时候阳光依旧明媚,他坐起来环视一周,殷晏君弄了个书案放在院子里,书案上放着许多奏疏,文镜跪坐在一旁为他研磨。
批阅奏疏时的殷晏君显得有些肃穆,那是徐砚清不曾在玄尘道长身上见过的神色,清楚明了能够看出几为帝王的威严。
徐砚清眨了眨眼睛,他正放空脑袋胡思乱想着,便听到耳边传来殷晏君温润的嗓音:喝口水。
徐砚清抬手将杯盏接过来喝了一口,杯盏中是白开水,温度刚刚好可以入口,他喝完之后,殷晏君非常熟稔地将杯盏接了过去。
被照顾到明明白白的丧批咸鱼舒舒服服叹了口气,现在他被照顾成这般五体不勤的德行,怕是以后孩子生出来多少会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丧批咸鱼从不想以后,只要眼前舒服自在,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护主的御前总管文镜一开始见到官家如此体贴入微地照顾徐小郎君,心里多少还会有点儿不太舒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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