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甫一结束,随后周末放假,云亭紧跟着廖簪星去车棚,嘴唇绷成僵硬的直线。然而对方忙着和遇到的朋友打招呼,都在或恭喜或得意11班喜提运动会总分第一,于是只是送送水的咸鱼也跟着有了一点与有荣焉。
电动车丢给云亭推。同班熟识的体育生正在车棚展示剧烈运动后鼓胀弹跳的肌肉,廖簪星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围观。
……所以真的没有把他当男朋友的吧?
那亲吻是出于喜欢吗?
云亭忽然对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感到犹疑惶惑。
他骑车载廖簪星到他家楼下。她心情很好,随口哼不知名的歌,环抱他的手在窄瘦劲腰上狠狠揩油,才意犹未尽放开,起身打算接过车把。
“……廖簪星,”他单腿支地,偏头看她,“我们好好谈一谈。”
初吻那天晚上,云亭一夜没睡。
廖簪星穿着他的卫衣内裤,盖着他的被子,睡在他的床上,安逸甜香。
就在他抬抬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他侧撑起身,深深凝望她。视线描摹不能更熟悉的五官,落在饱满的双唇上。像熟透的小番茄,酸甜可口,鲜嫩多汁。
他的也被她亲肿了。咬得皮开肉绽,流血堪堪止住。却止不住嘴角上翘,雀跃欢欣。
这一次不必只是克制亲指尖。他低下头,在她唇上羽毛似地轻印了一下。
全身的血液涌上头,充着唇。那里也像心跳一样怦怦,无声而震耳欲聋。
怕翻身的动静吵醒她,云亭滑下床,赤脚飘进客厅,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
廖簪星亲他了。
他的手指频频擦过唇瓣。滚烫发热,酥麻轻痒。身体也跟着一起黄油般融化,一呼一吸都是酥糖般甜蜜。
小腿搭上扶手,觉得不是舒服的睡姿,又侧身蜷着腿,面朝沙发靠背。他在窄小的沙发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忍不住手伸进内裤里,胡乱撸了几下勃起的性器。
云亭弓着背,将傻笑的脸埋进臂膀间。几乎想狼对月似地嗷叫,残存的理智说不行,便只发出微弱的低鸣。
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今晚的心率就没降下去过。
空调的冷气缓缓拂过燥热的皮肤,却无法令他冷静。索性坐起来,在柔软紧贴背脊的靠背上仰起头,张腿在沙发上自慰,闭上眼就是他和廖簪星在这里接吻的样子。
猜疑与不安随着射出的精液一起被丢进垃圾桶。他想,廖簪星喜欢他。
如今再看,云亭只觉得他真是个傻X。
黄油凝成冷硬的尖刀,酥糖是致幻的毒药。他不愿意再自作多情自欺欺人,毕竟姆妈不在乎他的那些年他也是自己骗自己,以为只要当“乖孩子”,一切就会好起来。
他是亟待判决的犯人,迫切想知道廖簪星的真实想法,哪怕他清楚最合适的方式是温水煮猫猫。
“……所以,你喜欢我吗?”
廖簪星:?
“……等一下,前情提要呢?”
云亭已做好她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准备,却还是心如刀割。他恶狠狠地瞪视她,“你亲了我!”
冷静自持的假象无法维系,说好好谈一谈的人是他,没说两句就要崩溃的人也是他。
“你不能……你为什么,这样?亲了我,让我胡思乱想,又不负责。”
随便吧,步步为营斟酌字句需要缜密,他现在已经没有保持体面的力气。
廖簪星呆呆地望着他。那双乖顺的下垂眼已经隐隐漫上了泪,脸颊也因崩溃激动而潮红。
他的身形看起来单薄极了,茕立萧索得像冬天的树。
“……你不能这样。”
好奇怪,这样的控诉竟然会让她有一点点不忍。
“所以你喜欢我啊?”她难得讷讷开口,不知所措地摸了摸鼻尖,“什么时候……”
云亭的理智短暂回归,“最近。”
“哦、哦……”那感情也没有很深厚的嘛,像拒绝蒋冬凯他们那样拒绝就好。
做爱做出来的喜欢那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也是后来才觉得和他当朋友也很好。
她松了口气,搓搓脸,却不知道要如何说才能让云亭不这么难过。
“做都做过了为什么不能亲你……”她嘀咕着,却越来越小声——云亭在用朦胧的泪眼死死地盯住她,愤怒,耻辱,又哀伤。
“那不亲就不亲了嘛。”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手指在背后绞来绞去,“我不知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你稍稍克制一下,我也尽量不让你喜欢我……那,交易你还想继续吗?”
她几乎有些小心翼翼了。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不想打破现状。
云亭迅速清醒了起来。他盯着廖簪星发顶的小小发旋儿,口腔里一直不太适应存在的金属轻轻磕上牙齿。
他抿起唇,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微小动摇。
试图质问,试图掌控。然而她四两拨千斤,轻轻糊弄。
好像只有继续色诱一条路可行了。
反正她都已经知道他喜欢她这个最大的秘密了,再多暴露一点也没关系吧?
“好。”他微别开头,貌似很受伤,却总是对她的要求应好。恰如其分脸红,又披上无害的羊皮,“上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