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开始自学了。
确定不需要来问她这个老师了吗?
“嗯,先凑合着看吧。”
嘴上说着先凑合,实则认真得不得了,神情专注到连跟她聊天的精力都分不出来,回答特别敷衍。
书黎知道他想学做东西给她吃,但又怕总是麻烦她才决定自学。
然而他不知道,能被他麻烦,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既然没她什么事,书黎就自觉地不打扰他做饭了,只是多说了句:“你要有实在在手机上弄不明白的问题,可以来问我的。”
他应了声“好”,她便无聊地打开电视机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
赵景川做饭速度明显比她慢多了,她看完了一整期的综艺,他还没做好。
将近一个半小时过去才渐有香味从厨房飘出,冒着热气的饭菜被他逐一端出来,然后像昨晚一样不厌其烦地走过来抱她过去吃饭。
书黎在餐桌前坐下,又认真地审判了下他的劳动成果,发现今晚做的东西比昨晚难做多了,有一道菜是酸萝卜煮鱼。
她将鱼肉夹到碗里尝了一口,再用勺子勺了点酸汤来喝,酸汤味道刚刚好,鱼煮得不够入味但配着酸汤来吃竟然还不错。
酸酸甜甜的味道,吃起来很开胃。
今晚的饭菜,她很喜欢。
“你做饭进步还挺快的,今晚做得很好吃。”书黎不吝于对他的夸奖,弯着笑眸,试探地问,“接下来几天,你都准备亲自做饭吗?”
赵景川微微勾唇,没拒绝:“有时间的话,可以试试。”
“也像今天这样吗?”书黎竟有些期待。
“嗯。”
果然,赵景川一点没食言,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接下来几天,她简直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上下班有人接送,晚上有人做饭给她吃,口渴了还有人亲自将倒满水的水杯递到她面前。
什么都不用愁,什么都不用担心,就有人替她打理好一切。
细致入微地照顾她的起居。
书黎很贪恋这样的生活,不是因为懒。
是面对他毫无怨言的照顾和关心,她才能从中真切地感受到他对她的在意,以及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腿还没完全痊愈,她已经开始担心痊愈过后的生活,担心他忽然又对她客气起来后是否会有严重的心理落差,是否会因此感到不适应和难过。
后来,书黎发现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落差,他对她是真真切切地有了质的不同。
腿终于痊愈要去拆石膏的那天正好是星期五,书黎提前跟校领导打了声招呼,校领导批准她可以提前两个小时下班过去。
同样早下班的赵景川专程开车去了趟学校接她过来,将她扶到骨科诊室复诊。
之前给她打石膏的医生帮她拆了之后,顺带检查了下她腿伤的情况,结果还算满意地说:“恢复得不错,基本痊愈了,已经可以慢慢走路了,但尽量不要急,不要马上去做剧烈运动,还是要慢慢来,不然很容易二次拉伤。”
“好。”
医生嘱咐这段话时,书黎嘴上虽应着好,实则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去,满脑子想的都是终于可以在学校里自行走路,不用撑着那个丑丑的拐杖,被学生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了。
因此,刚走出诊室她就兴奋得上了头,想快速走两步来试验一下康复情况。
然而书黎深吸了口气,刚有个起步动作,还没真正迈出第一步,就被赵景川拽住手,拉到身边制止了她孩子气般的行为,顺带被他严肃地批评了一顿,“想做什么?刚医生说的话忘了?”
“啊?”她确实没细听,只记得不要剧烈运动就行了。
问题是,她也不算剧烈运动吧。
这也不行?
男人看她表情就明白这“不知道”的模样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于是曲指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两下,像高中敲秦桑桑那样,低斥道:“人民教师怎么也不听讲?”
“可是刚刚也不是上课呀。”其实不算痛,他没用多大的力气,书黎却委屈地装出一副特别痛的样子,捂着额头说,“很痛的。”
赵景川一听,果然受用地语气轻缓下来,抬手揉了揉她脑门,指着楼上的办公室问:“陪我上去一趟?整理一下东西,然后一起回家。”
书黎唇角稍弯地点头:“好。”
他说,“慢点走,不要乱跑。”
书黎也跟着点头,“好。”
听你的,行了吧!
说起来,这应该是书黎第一次在人多的时候跟着赵景川上来他的办公室。
工作时间,住院楼的走廊来往了许多护士和病人,那些人见她紧跟着赵景川迈出电梯门,径直前往他的办公室走进去坐下,都好奇地扫过来一眼,对她上下打量一番。
今天天气不算太冷,她只穿了件羊绒毛衣,随意扎了个丸子头,化了淡妆,与平日差不多的穿着打扮,没什么不同。
可能是她接近一米七的个子,南方女生中算是比较高的类型,气质也还不错,让她加了好多分,一眼过去在普通人眼中多少也算个七八分的小美女。
那些人看见她后,眼中不乏有些许的惊艳,忍不住悄悄议论起来。
上一次投诉护士让书黎在护士群里有了强烈的存在感,这一次知道她来了办公室以后,许多人有意无意地过来看一眼,仿佛想见识一下她这位“大人物”。
书黎能感受到很大的不同,不过现在她不是很在意了,倒是赵景川察觉到异样的骚动,冷着脸走到门口反手将大门关上,将一切八卦的声音都隔绝在外才继续他手上的事情。
书黎会心一笑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接过他倒过来的热水。
一边喝着一边安安静静地等他。
等他收拾好,书黎仰头将已经不烫的温水一口喝尽,将纸杯扔进垃圾桶,紧跟着他出去。
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个地中海的矮老头,老头被站在门口的赵景川吓了一跳,缓过神用病例报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把我吓个半死,下班这么久了怎么现在才走?”
听这语气,书黎猜这位应该是同个科室的前辈,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便什么也不说只当个透明人站在他的身侧。
赵景川回答他:“有点事耽误了一下,现在就走。”
老头哦了一声,刚想问什么事儿,眼神不好地这才留意到他身边站了个女人,冲他挤了挤眼问:“这是……弟妹?”
“对。”他点了点头。
老头又拍了拍他肩膀,“懂了,带媳妇儿来拆石膏,够贴心啊!”
赵景川说“对”的时候,书黎无意仰头看了他一眼,神奇地发现他耳朵竟然红了。
这是书黎从来没在他身上见过的现象,大冬天不可能是被热红的吧,所以这是害羞吗?
为什么向科室的前辈介绍自己的太太耳朵会红?还会害羞?
书黎觉得有点可爱,可爱到下去的一路上,她都盯着他的耳朵来瞧,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觉得新奇又好笑。
红了的耳朵不会那么快消退,即便没刚开始那么红了也依旧明显。
上了车,书黎终于忍不住伸手过去碰了碰他的耳垂,肌肤相贴,指尖的温度骤然升高,有一种酥软的触觉经由她的指腹窜到手心,她被吓得缩回了手。
感受到她的触碰,正要踩油门离开的赵景川停下动作侧头来看她,清冽的嗓音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做什么?”
“没什么。”书黎舔了舔唇,一脸做了坏事的表情逗他,“赵景川,你很热吗?”
他顿了几秒,才回答她:“一点点。”
“哦。”书黎没再问下去了,抿嘴偷笑起来。
第56章 娇憨
到了家,即便书黎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随意走动,也可以做饭,赵景川依旧不肯让她下厨。
反倒是他,进门连歇都不歇一下就扎进了厨房。
以前书黎做饭的时候,赵景川只要在家没事做都会站在厨房里陪她。
现在轮到了赵景川做饭,书黎也想帮他忙或陪陪他。
然而,她还没站几分钟就被撵到了客厅去。
理由是赵景川觉得在她面前被她盯着做饭,特别像一个手脚笨重的初学者在大师面前卖艺炫技一样,让他非常尴尬,所以不许她盯着。
听闻这个说法,书黎有些哭笑不得,也有点忍俊不禁。
虽不理解,但为了照顾他刚学会做饭的脆弱小心灵,她还是选择了听话,抱着手机离开,自己消磨时间去。
等他把饭菜做好,她才过来帮忙将碗筷端出来摆放在桌面,坐下与他一同用晚餐。
刚吃了两口,书黎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看一眼。
同事发微信问她周日婚礼有没有空去吃席,去的话给她留一个位置,不去就算了。
这位后天要办婚礼的同事是跟书黎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办公的女老师,上周三她在办公室里提过一嘴,跟她们提前打过招呼,希望她们有空可以过去捧场。
当时,书黎腿伤还没完全痊愈,不清楚拆了石膏之后是否就可以随意走动,因此没有给她准确的答复。
这下临近日期她又来问一遍,大概是要统计最后的宾客人数了。
反正这两天没什么紧要的安排,书黎给她答复,答应她会过去。
关系还不错,捧个场去参加一下别人婚礼也挺好。
赵景川见她边吃饭边捧着手机不停地敲字与人谈话,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
“我后天下午要出去一趟。”书黎放下手机,跟他说,“有同事要结婚,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酒店里办,不是很远的。”
他了然地点头,嗯了一声:“去吧。”
书黎没参加过同事的婚礼,同学的婚礼倒是参加得不少,不知道该给一个多大的红包算合适,她问了下赵景川:“我跟这个同事呢,是这一学期一起教学才认识的,关系不好不坏,有时候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但偶尔会一起去食堂吃饭。你觉得红包多少算合适呀?”
“红包?”赵景川听闻这个问题,明显愣了下,有些好笑地指了指自己,“你问我?我给的意见,你确定要听?”
“为什么不能听?”书黎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反问语气,后来仔细一想,他才回国不久,在国内的生活经验或许还没她十分之一丰富。
“算了。”
书黎觉得到头来还是自己最靠谱。
***
同事的婚席在下午四点三十分开始,书黎提前半小时来到,走进去远远地瞧见程灵清坐在位上与人攀谈,她很自然地坐过去与她一起。
聊了几句觉得没意思,她又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发呆,望着门口,无聊地盯着宾客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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