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毕竟太过伤风败俗,姚晴天觉得她豁不下去那个脸,再者世间男人都一个货色,姚晴天只要一想到那些男人的嘴脸,就有一股作呕的冲动。
或者她可以在婚礼当天来场逃婚,应该多少能打击到一向眼高于顶的赵明。
不过操作起来还有些难度,其可行性还需要斟酌一番,别到时候赵明卖卖惨收获一拨同情将骂名都引向姚家。
虽然姚家最后放弃了追查她去世的真相也没有在得知她可能是被赵明害死后争取她女儿的抚养权,可姚家毕竟没有主动伤害过她。
二十多年根深蒂固的思想灌输,姚晴天虽然对父母兄长寒了心却也不会主动去给他们制造麻烦。
如果不是上辈子,大嫂说那凉薄话时,姚晴天的鬼魂听了个全乎,说不定她会找大嫂支支招。
姚晴天原本很敬重和佩服陈玉这个长嫂,为人处世方面,陈玉绝对是个中翘首。
她设想过如果是陈玉嫁到赵家,肯定能将毛兰花和赵蕊那对母女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上辈子姚晴天回娘家说过在赵家的遭遇,希望娘家人能看到她的难处和委屈出次头,毕竟人人都说她有三个哥哥,以后嫁到哪里也有娘家人撑腰不会受欺负。
可每次都被大嫂批评,说她不懂事,不会体谅人。
姚晴天犹记得大哥娶亲前看着忙前忙后的她吩咐其余两个兄长说:
“我们家三个哥哥才得这一个妹妹,血脉亲血脉亲,妹妹哪怕嫁人了也永远是我们的亲人,以后无论是谁娶了媳妇都不能忘了妹妹……”
当时姚晴天可感动了,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三个哥哥的新房都是她一手布置的,对几个侄子侄女更是掏心掏肺,可实际上大哥的那段话在场的几人中唯有姚晴天一人入了心。
姚晴天相信大哥说那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和他曾经说以后必定赡养父母一样真。
可大嫂进门没多久,大哥就变了,吃饭做事不再谦让弟妹,全心全意为他的小家算计着。
脑子里翻着这些旧事,姚晴天也来了气性,想起大嫂前几天话里的意思,她站起身拿了个碗去姚母房里装了六个鸡蛋出来。
晚饭依然是几样蔬菜,都准备好了,姚晴天零时决定加个炖鸡蛋,孩子们正长身体,合该吃好点。
陈玉一回来就听大儿子偷偷说起小姑子下午带着几个孩子吃甜甜的排骨这事。
原本小姑子最近一改性子开始好吃懒做本就让陈玉记在心里了,因着孩子跟着吃了些好的,她暂且按耐着没说什么,可家里六个孩子什么时候吃东西是平均分了?
她家孩子最大,还都是男孩子,以往哪次吃点鸡蛋什么的好东西不是紧着他们,怎么到了小姑子这里搞出个按人头平均分?哪岂不是老二家三个丫头片子比他们分到的还多?
第8章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一块排骨没看到,反而看着几个孩子分着满满一海碗鸡蛋羹,少说也打了五六个鸡蛋进去。
陈玉更恼了,仿佛找到突破口,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冷着脸批评姚晴天道:
“早上妈都煮了五个鸡蛋,晚上又煮?哪能这么霍霍东西?
照这么霍霍下去,金山银山也不管够的,小妹你眼看着要出门子了,下次可不能这么行事了,传出去不好听。”
陈玉这会是真心疼,虽说家里鸡鸭蛋下的不少,可两个孩子长身体肯定要吃,老三家那个厚脸皮的也得每天一个,婆婆还时常给小姑子、老二家三个丫头片子做几个,拢共也剩不了几个蛋,她娘家弟媳生孩子,她不多提一些鸡蛋回去,脸上不好看她娘也会不高兴。
最近天不那么热了,好容易鸡下蛋勤了些,她正松了口气,不想积了十来天眼看着够了,这几天全被小姑子嚯嚯掉了。
陈玉在娘家是长姐,在婆家是长媳,一进门就生了两个大胖孙子,虽然人年轻,但是很强势,在姚家很有话语权,眼下饭都不吃,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老二一家子先是不敢动了。
姚晴天却像没事人一样轻声哄着被吓得不敢张嘴的小侄女。
“天还算热,鸡蛋积蓄久了该放坏了,那才让人心疼。何况水兰、水梅今早都没有吃到鸡蛋,家里又不是没有,哪用那么抠搜?”
“她们三个本来就不用天天吃鸡蛋。”
“为什么不用?她们没长嘴,不需要长身体?”
刚刚是气急了了,脱口而出,陈玉倒不至于没脑子到直愣愣喊丫头片子不用吃好的。
只改口说:“她们还小啊,吃得自然就少,像是下午你私下吃排骨,斌斌那么大块头也就分三个小的,她们那么小个人也吃三块,有这么分的吗?”
姚晴天一脸说得有道理的表情:“大嫂的意思是下次不给泉泉分,把他的分给斌斌和水兰?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六个侄子侄女,大哥家泉泉最大,再是二哥家水兰,最小的是三哥家泉泉。
姚晴天这话一出,三嫂夏小雨炸了。
虽然姚父姚母最看重长子长媳,但是老三这边属于低嫁,一家子或多或少让着供着。
夏小雨本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一时之间,两人是针尖对麦芒吵得不可开交。
晚饭后,姚母又来到姚晴天房里。
这一次,她的脸色很难看,耷拉着脸,眼神狠厉。
以前的姚晴天一向乖巧驯良,还真没见过姚母这一面。
这猛一看姚晴天还有些害怕,不过她很快掩盖住了,故作轻快地过来拉姚母去床边坐下。
“我知道妈肯定觉得我今天在饭桌上那样说是挑事,引发几个嫂嫂闹矛盾,可我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
姚母并没有去问原因,也没有因女儿亲昵到近乎讨好的举动而缓和态度,开口严厉,狠狠批评了姚晴天最近的所作所为。
“你个做妹妹的,还没出嫁就挑几个嫂子的事,这要是出嫁了还得了?你最近”
“都说了不是为了挑事,我知道大嫂想留着鸡蛋拿回她娘家,说是给弟媳过月子,可妈你要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嫂明目张胆留着鸡蛋拿去娘家,二嫂三嫂已经很有意见了。
像三嫂,她是独生女没有理由拿鸡蛋,所以她最近天天闹着要吃鸡蛋,你以为她这么闹只是为了吃几个鸡蛋吗?她是在抗议你这个做婆婆的不公允。”
然后故作小声抱怨道:“为这事她都在学校说了不少闲话。连男老师都知道妈你处事不公。”
有道是人言可畏,姚晴天知道姚母一辈子最不能接受人家背后说她不好。
果然姚母听了这话愣住了,她想到的肯定是同为老师的准女婿听到闲话,继而在女儿跟前说了起来。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些话传着传着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做了姚家近三十年媳妇,姚母自认上孝公婆下养子女,所作所为没有什么好让人诟病的,如今却成了旁人茶余饭后闲聊的话柄。
越想越生气姚母怒而起身:“原当她是个好的,却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家里什么事都往外说,还不知道她背后怎么编排我呢,我找她去。”
姚晴天忙拉住姚母:“妈,妈,算了。你这一去找她,我不真成了挑事的吗?再说大嫂这事上你的确做的不对,不怪我二嫂、三嫂心里存了气。”
“你个小姑娘懂什么呢,我怎么就做错了?你大嫂娘家弟媳生孩子,还是男孩子,她做姐姐的不拿点鸡蛋脸上好看吗?到时候村里人不会说你大嫂,只会说你妈我这个做婆婆的……”
“说两句就说两句,身上又不少快肉,难不成比自己亲孙子孙女吃不到鸡蛋长得黄皮寡瘦还来的难受?”
姚母还要争论,姚晴天直接打断了。
“再说大嫂拿就拿了,像你说的,她娘家弟弟生孩子了,那几个鸡蛋也无可厚非,可她拿的是几个吗?她要留一篮子,六十个起步。
这还不止,我还听说,大嫂到时候还要拿三十块钱,拿两批新布,红糖,挂面还不知道多少……真当我们家是大户人家啊?
六十个鸡蛋吃在自家孩子身上每人少说也长两斤重了,谁的孩子谁心疼,能怪二嫂、三嫂生气吗?”
姚母还真不知道大儿媳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一时脑子里也容不下其他。
“你哪里听来的?”
姚晴天面不改色说道:“三嫂说的,她说大嫂同她娘家妹子说话时她听到的。妈,你可别傻到去问大嫂,要不然她们妯娌还不知道怎么闹呢,到时候真的是家宅不宁了。
你要问就说是听我说的,反正我是小姑子,迟早得嫁出去,不会一直在家碍着大嫂的眼。”
姚母瞪姚晴天道:“我脑子又不是有问题跑你大嫂跟前去问这事。”
“我不过是想为我妈你分担一下,可能经历少,做得不好。我只想着一碗水端平。
妈,你说这吃食,除了按人头分,还有更公平的方法吗?”
姚母想说她做孩童也好,女儿做孩童也好,都不是这么分,她从哪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到底时代不一样了,姚母也不好硬压着女儿和她们那辈人一样。
“行了,我也不说你了,早点休息。你做小姑子的,什么也别管,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你做好自己分内事,好好养着漂漂亮亮嫁人。”
眼看着姚母要出去了,不想她握着门把的手又松开了,回身严肃说道:
“对了,你别同那杀猪佬来往过密,肉也少买点免得老碰到他。”
姚母自然知道赵军打小就喜欢围着女儿转,早些年她还担心过,好在女儿上工后同他疏远了。
“你未来婆婆容不得他,你要是同他来往,指不定还没进门就碍了你婆婆的眼。
赵明也一样厌恶那人,虽说是亲兄弟,可他们和仇人差不多,暗地里都会相互使袢子那种。
他对你和善,说不定就是看你年轻不经事,哄骗你同赵明闹矛盾,用你来打击赵明。
这事上你可要分清楚好赖,有时候这疙瘩一旦埋下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这下轮到姚晴天愣住了。
“哦!”
却说赵军回到赵家,这个点全村也就赵家几个成年人都在家窝着,所以赵家穷是有道理的。
以往赵军回来的少,会趁着时间还早去附近地里干点活,毕竟家里的粮食全在后娘房里,他干活时顺便收点粮食带走做口粮。
今日却没动,将刚才挑剩的三根排骨扔到桌上,让赵蕊去烧了,他要吃。
人们买肉都不喜欢夹带排骨,所以姚晴天说要排骨,赵军便挑好的割了几条下来留着,刚才如果她透漏出一点想多要一些的意思,赵军就都留在那了。
平常赵军轻易不带肉回来,这都到了眼前,毛兰花怎可能放过,她才不管是赵军带回来的,肉到了她手上就是她的。
赵军还能不知道这后娘的德行,他慢悠悠说道:“三根排骨加起来有两尺五寸长,一共是一斤七两,待会要是少了一块或是一两,中秋节休想我带一丝一毫肉回来。”
赵家去年盖得房子,赵军被要求出钱,在得到族里老人保证下,赵军出了六百块,享有这房子一小半使用权,五间房屋,赵军占据了其中一间堂屋一间房间。
毛兰花之所以同意,是因为盖房子剩下的三千块都是借的,她惦记着让赵军来还这笔债,毕竟他也住了。
可她想了各种办法都没法从赵军手上拿到钱。
去年年关,毛兰花便想到一个办法,她跟所有债主说用赵军贩卖的猪肉抵债。
去年分开单干,正好碰到风调雨顺家家户户大丰收,村民们手上有钱了,年肉自然买得比往年多。
都是乡里乡亲,不凑手的时候赵军也会赊账,可帐不过年,按说年底不会有人赊账,所以赵军很快就发现了,他首先跑到毛兰花娘家将人家腌制好的年肉硬扛了回来,并且放出消息,不付账的以后别想从他手上买肉,给钱他都不卖。
这十里八村的就赵军一个屠户,镇上的肉铺里伙计都是赵军徒弟,得罪他大概以后真吃不上肉,所以大多数债主在年前将欠的肉钱送回来了,唯独毛兰花娘家,肉都被拿走了,自然没有送钱来。
可在赵军去将肉扛回来时,人家在三天内已经吃了十来斤,这十来斤肉,最终没给钱,赵军便记在毛兰花身上。
自那过后八九个月时间,毛兰花和她娘家一块肉都没有从赵军手上拿到,哪怕是村里有人家杀猪,那也是请赵军去杀,不管他们来的早晚,赵军都将人排到最后面,十次去九次空手回,所以毛兰花和她娘家这半年是熬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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