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扎篱笆?像你家早些年那菜园子一样,种树做院子。”
姚晴天盯着赵军看了半天:
“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天才!”
现在他们没钱,只能扦插柳枝、荆条这种没什么成本的植物,等过两年手上宽松了,弄成漂亮有观赏性的花树墙也不是不可能。
而此时的毛婷婷正住在薛丽华安排的房屋里,吐得昏天暗地。
那天她拿着药去找薛丽华,薛丽华听说她怀孕了也有些震惊,她自己吃那药从没出过纰漏。
不过孩子没怀在她肚子里,她完全感受不到毛婷婷那种崩溃的心情。
薛丽华瞄了瞄紧闭的房门,小声问:“医生说多长时间了?”
毛婷婷躺在那里有气无力道:“一个月吧,我不管,反正我不生。我跟你说我前面怀过孩子,从来没这样,我这心慌气短的,好似生了大病一样,这肚子里肯定是个讨债的。”
薛丽华听说一个月,心思动了动。
“我记得一个月前,你和我表哥在一起耍过吧,你这孩子有没有可能是我表哥的?”
毛婷婷听了啥反应没有,薛丽华表哥秦三也就手上大方些,和她认识那些男人没什么差别。
薛丽华却越想越来劲,她表哥是她舅舅独子,如今三十三了膝下还没个孩子呢。
“这孩子要真是我表哥的,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打掉。
你不知道我那表嫂不能生,医生也瞧了不少,药更是喝了几箩筐,肚子愣是没个响动,你这要是给我表哥生个儿子,他给你在镇上买个房子都不是问题。”
毛婷婷还是不为所动。
“那也不一定是秦三的啊!”毛婷婷觉得这孩子大概率是赵明,她自己表哥的。
“姚晴天今天还说,这表哥表妹不能生孩子,生的孩子都有问题,我这肚子里十有八九是赵明的,所以才这么折腾人,我都难受死了。”
薛丽华听了毛婷婷的话完全没当一回事。
“姚晴天说的?她对你能有什么好心?要是真的,她才不会告诉你,自古以来,这表哥表妹亲上加亲多得去了。”
毛婷婷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姚晴天指不定是看不惯她这么容易怀上孩子嫉妒她,想让她把孩子打掉。
虽然她本来就不打算生,也不能入了姚晴天的圈套。
薛丽华想着这还是应该还是有很大概率是她表哥的,秉着宁可放过决不能错杀的想法,还想劝一劝:
“你那药是不是没有瞒着你家里人,会不会是你妈知道给你换掉了?”
毛婷婷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她就觉得最近药有些不一样,容易化在嘴里,还有股甜味。
“我觉得你还是生下来好,你说这年月哪个做媳妇的能不生孩子,真生不出都没脸出门。
我那表嫂你没见过,那叫一个会投胎,关家大小姐呢,可是不能生孩子,屁用也没有,还不是被我舅妈指着让干什么干什么。”
曾经那么光鲜亮丽,现在过的日子比不上她一个小指头。
“像我,以前也是不愿意生,怕变丑,怕身材走样,可连我自己亲妈都不赞同,天天看到我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
我这儿子一生,比光生一个女儿的她强多了,我妈也不说我来,罗家就更是恨不得把我供着了。”
“听姐的,咱怀上了就生!就当了了一项任务,反正这女人,早生晚生总是要生一个的。
再说别人想怀还怀不上呢,像我那表嫂,像姚晴天,指不定多羡慕你呢。”
就这样,毛婷婷被薛丽华劝住了。
因着不确定这孩子到底是谁表哥的,或者根本不是两人表哥的,暂时还是没有对第三人透露。
毛婷婷这一胎怀的极其不安稳,反应太大,薛丽华作为好姐姐,向赵明建议让毛婷婷留在县城,她来照顾。
赵明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先前他想都不敢这样想,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
为此赵明还非常大方地掏空了自己的口袋,除了回去坐车的钱,他所有的钱都给到薛丽华手上,拜托她照顾毛婷婷。
而赵明每个周末风雨无阻往县城跑,单单一个周日都不够他跑来回的,所以常常请假、调课。
五谷小学校长都对这个曾经寄予厚望的高年级老师一肚子意见了,可赵明丝毫不受影响,等同薛丽华彻底搞好关系,他还在乎什么乡村小学的小学老师。
不看薛丽华那油头粉面的表哥都能在县城高中做后勤主任了吗?讲出去也是老师,实际上就是一个管食堂的人,可那油水厚啊,对方甚至也没上过高中呢。
他还是哄好毛婷婷比较好。
接触多了,赵明发现,薛丽华对毛婷婷是真心好,衣食住行样样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毛婷婷吃不下饭,让家里人变着法子做了送过来,听说那些饭菜是薛丽华舅妈做的呢,人在大户人家做过厨子,烧的一手好菜。
就是毛婷婷多少有些不争气,这么多人照顾着,还瘦了,还天天闹情绪,不是喊这里难受就是那里不舒服,看着心烦。
后面赵明也懒得伺候了,他有时候真不明白薛丽华怎么能容忍毛婷婷这种矫情的人。
她接触的该是像她自己一样端庄知理的一类人。
七月初,赵军吃过姚晴天做的荷叶鸡,带上家里所有现金,和薛青松在县城碰头后出发了。
他们途经省城时还特地停下来去拜访了在省城机关大院的薛明华。
薛明华对赵军映像深刻,最主要还是他们家卤味记忆犹新,可惜当前盛夏酷暑的,赵军也只能带一些姚晴天做的咸鸭蛋、点心之类耐放的吃食,卤味是不敢带的。
薛明华听说赵军承包池塘开始养鹅,表扬了一番他们敢想敢做能吃苦的精神,让他放心大胆搞事业,希望他们带动阳湾镇经济快速发展起来。
“到时候把店铺做大,做到省城来,我肯定天天带着家里的老人去捧场!”
两人离开的时候,薛明华亲自打了一通电话到粤城曾经同一栋大楼共事过的同仁办公室里,说他老家两个晚辈要去粤城学学大鹅该怎么养,希望老朋友帮着安排照顾一下。
得益于这通电话,等赵军和薛青松刚踏出火车站时,那边都直接安排人来接了,不需要到处打听,直接把两人拉到粤城最大养鹅基地。
连薛青松同学都不用麻烦了,专业人士一路跟着随时授业解惑。
第59章 中秋节
沿海城市本就比内陆发展更快,并且他们养鹅都有一两百年历史,早已自成系统,如今借着改革开放的东方,更是蓬勃发展。
赵军之前接触的都是白鹅,寥寥数只,在水里游一圈上来,翅膀张得大大的,追着人啄,漂亮且攻击力十足。
这边成年鹅都是棕褐色翅膀,感觉脖子比白鹅短、粗些,更显厚重感。
最大的一户养殖场,养了有几千只鹅,并且这是夏季减了量,。
粤省冬天的气温也在一二十度,没有寒冬,所以不需要担心保暖问题,只需要注意炎热酷暑,所以夏季整个鹅场数量是最少的,秋冬季能达到数万只。
他们有自己的孵化房、育雏室,鹅也是按照日龄隔开养殖的。
基本上二十天一个档,一个档位都有上千只,卡着天数挪档位,成年鹅出栏之时必定有一批新鹅苗入住育雏室,整个养鹅场的数量保持着动态平衡。
赵军被专门的技术员带着一点点参观、讲解,薛青松拿个本子跟着帮忙记要点,几天下来,技术员嘴讲嘶哑了,薛青松手也斗的不行,只有赵军好似越晒越精神。
毕竟来这一趟对于他来说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出发之前到底是把肉铺工作做了交接,屠宰场杀猪工作暂时还是停薪留职,等这次回去后在看怎么处理。
并且,这是赵军和姚晴天自成婚以来第一次分开,他可是背负着媳妇殷切的期盼过来的,不好好学习,都对不起这次分离的苦。
薛青松身体比较瘦弱,赵军怕累坏他,便让薛青松带着技术员去周边有名的茶楼喝茶休息,他自己再去周边市场和卤味店、饭店转转。
两人在粤省整整呆了五天,跑了七八处养殖基地,最后买了六十只日龄二十多天的雏鹅,一般这个日龄鹅基本上算是立住了,得病概率很低。
并且每一只都是赵军跟着技术员从准种鹅群里精挑细选选出来的。
这狮头鹅幼崽可不便宜,一只狮头鹅幼崽的价钱都顶得上阳湾镇上一只成年白鹅了,关键这还是靠着关系才买到的,一般鹅场不出售这些优良品种的准种鹅。
为着这些精贵的狮头鹅幼崽,赵军还买了十担价格不菲的鹅笼。
最贵的还是那十二只成年鹅,只要能活着回到阳湾镇,可杀的吃也能养着下蛋。
另外买了三百枚种鹅蛋,运回去就可以试着孵化了。
加上这边养鹅场习惯用的药物、饲料,甚至鹅棚搭建需要的材料,七七八八的,除了预留回去路费,赵军把所有带出来的钱都花了。
他们来的时候是坐火车,回去肯定不行,这么多活鹅,火车让不让上还是一回事,真让上了,这么热的天,这些花大价钱买来的鹅闷死在火车上怎么办?
赵军在粤省包了一辆带盖棚的小型卡车,这年月大货车是稀罕货,基本上人停车也不停,非常挣钱,所以包一辆车也是相当贵的。
出门整整十天时间,赵军和薛青松终于带着满车的货物回到阳湾镇。
分别十天,才重新看到人,姚晴天忍不住冲了过去,最后却只拉着赵军的手,看着那排鹅,让人以为她是冲看鹅来的。
“你都晒黑了好几个度!”
赵军却是无所顾忌,用手摩挲了下姚晴天的脸:“彼此彼此,你也晒黑了。”
而此时正是一年最热的季节,好在姚晴天提前带着一批人在山里树林间搭了几处棚子,鹅也好,人也好,都能有安身纳凉之所。
那两批狮头鹅本就是从最热的粤省过来的,倒也适应性良好,从鹅笼里放出来短暂踌躇后,便在碧波荡漾的池塘里游来游去。
阳湾乡的人是越来越欢迎这对来承包山头的夫妻了,自从他们来了,整个乡村的人都不用跑远去镇上或是外地去找活赶了,晴天养殖场每天都需要招工,越招越多,工钱也一直居高不下。
戴着麦草帽围着池塘扦插荆条和柳枝的人也纷纷放下手上的活,围着看那池塘里畅游的鹅群。
本来用插荆条做篱笆适合在四五月春末夏初之际,可这不是那时没想到,何况当时也兼顾不过来。
再有就是前期资金短缺,可这次薛青松回来后,他赶在薛洪之前挪用了他母亲生前留下来的大部分财产。
有了这笔额外资金,姚晴天便迅速把事情安排下去,首先在山里挑了几处合适的地方搭建凉亭和草棚木屋,然后就是给整个池塘种上木篱笆。
后续还将会在山里搭建养鸡和养鹅的棚舍,这棚舍怎么搭建有讲究所以还在等着。
如今最重要的是栽种篱笆。
不仅仅是池塘,既然要做,姚晴天打算一次做到位,将山脚下包括池塘在内的二十多亩收拾好的地方都围起来。
考虑到夏季扦插枝条存活率问题以及生长也需要时间,姚晴天安排一次性里外三层同时进行,最外层是没有生命力的木棍,中间扦插的是极易存活但是长不了太高荆条,内里再种一排杨柳。
三排都整得非常密实,不止人不容易进入,鸡鸭鹅也不能随意钻进钻出。
三层篱笆内外还各挖了一圈半米宽、半米深的小河沟,而挖出来的泥土正好能把栽种篱笆的地整体抬高大半米,这样也不怕好不容易种下的杨柳、荆条遇到一场大雨就淹死了。
又是江水又是湖水,为防洪涝灾害,阳湾镇两边有非常宽阔且密实的防护林。
随着防护林树木的长大,需要适当的减稠,特别是一些没存活下来的小树,需要及时清理出去,让出空间给其他小树。
减稠有专门镇府人员管理干预,而这死去的树木一般是农民得空去砍了拉回来当柴烧。
因为江边防护林离村落很远,还要翻越两处堤坝,两道堤坝中间的荒地更是沟沟畔畔遍布,异常难行,所以一般来说,人们没有柴火烧也只会就近山上去捡些枯枝,不会大费周章去据说有□□出没的防护林砍枯树。
姚晴天的篱笆材料便是这江边防护林淘汰出来的树和木材。
当然,防护林这么重要的事,村里、乡里都做不了主,姚晴天是直接找上阳湾镇防护林管理组,找他们组织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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