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诗怡脸色苍白,眼下是一圈灰黑色,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扎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落魄。
原本艾诗怡还想用肚子里的孩子让武大发心软,谁知道被方棠和山田-杏子的对赌给刺激到了,武大哥直接关了店门,将店里几百块毛料都解开了。
方棠能在一块毛料里开出玻璃种和冰种,山田-杏子开出了高冰种,武大发也不求能开出这样高档的翡翠,只要能开出中档翡翠,他就赚了。
谁知道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能被呛死,武大发将店里几百块毛料都给切了,就切出了八块翡翠,而且还都是最低档的翡翠,连个手镯都切不出来,最多就是弄点戒面和挂坠。
八块低档翡翠加起来不到十万的价格,可几百块普通的毛料进价就有五十多万,店里还有十来块镇店之宝的毛料,品相好,最低的一块五万,最高的一块价格一百多万,所以武大发一下子亏损了两百多万。
被迁怒的艾诗怡直接被武大发扫地出门了,想到武大发亏了两百多万,艾诗怡担心他将房子还有她的那些珠宝首饰和一辆车都拿走了,所以艾诗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东匆匆离开了。
“方棠!”等在博物馆门口,艾诗怡一抬头就看到方棠走了过来,脸色变得更为难看,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么狼狈!
再想到昨天对赌的结果,抛开几块开出来的中高档翡翠不说,方棠还赢了三个亿,艾诗怡嫉妒的红了眼,恨不能这三个亿都归自己。
方棠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艾诗怡,漠然的收回目光,越过艾诗怡往里面走。
“等一下!”艾诗怡猛地开口,伸手想要拉住方棠,却被她动作敏锐的避开了。
看出艾诗怡眼中怨恨和嫉妒之色,方棠冷声开口:“什么事?”
“你害的我被抛弃,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爸爸,只能在单亲家庭里长大,方棠,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孩子没有对不起你,他是无辜的,午夜梦回,你难道不会遭受良心的谴责吗?”艾诗怡一字一字如同杜鹃泣血,透着浓郁的悲切和感伤。
在经历了给方棠下跪之后,艾诗怡知道方棠是铁石心软,所以她不会再求方棠,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让方棠心里留下一道阴影。
方棠原本想说艾诗怡被抛弃,是因为她和武大发的感情不纯粹,夹杂着利益和金钱。
方棠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艾诗怡,清冷的嗓音嘲讽的响起,“我为什么要内疚自责?是你没本事抓不住男人的心,是你除了一张脸皮外没有任何留住男人的资本,你如果有三个亿,任何男人都不会离你而去!”
“你!”艾诗怡气的浑身直发抖,愤怒的指着方棠,恨不能扑过去将她给生撕了。
“你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你在弋州无法立足!”方棠这话一出,成功的让艾诗怡闭了嘴,原本要咒骂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小棠,你来了。”马副馆长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到门口来迎接。
“马副馆长。”方棠径自走了过去。
怒火憋在胸口,让艾诗怡表情狰狞的扭曲着,死死的盯着离开的方棠,可情势比人强,艾诗怡再也不敢像在学校里那样欺辱报复。
“诗怡,你怎么?”谢书琴匆匆从博物馆里出来,就看到表情扭曲的艾诗怡,再加上她不修边幅的衣着,谢书琴不由嫌恶的皱了皱眉头。
艾诗怡赶忙顺了顺耳边的碎发,一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书琴,你也知道我有宝宝了,化妆品对孩子不好,所以就这样了,你表哥确定要买房子吗?”
谢书琴比艾诗怡早一年毕业,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再加上艾诗怡经营者聚宝阁,谢书琴在博物馆工作,偶尔也会跟着考古队出去。
有时候从古墓里顺了点东西出来,谢书琴就交给艾诗怡卖,两人的关系更亲密了一些,担心武大发资金不灵要收回房子,艾诗怡只想将房子尽快脱手,否则她也不会来博物馆。
“嗯,走吧,我们进去说,都九月了还这么热。”谢书琴转身向着里面走了去。
“书琴,我刚刚看到方棠了,你认识吗?你毕业的那年方棠刚大一。”艾诗怡提了一句,谢书琴没什么脑子,可脾气不小,博物馆里都是些珍贵的古董文物,方棠要是一不小心打碎了一两件……
一听到方棠的名字,谢书琴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这让艾诗怡心头一喜,难道方棠和谢书琴有矛盾?
“哼,一个贱人而已,抢了我的功劳,还害的我不能升职!”谢书琴恨的咬牙切齿。
之前在古墓挖掘现场被马副馆长骂的狗血喷头不说,回来之后,谢书琴几人还必须写书面检讨,马副馆长还在会议上点名批评了他们几人,所以现在一想到方棠,谢书琴就恨不能将她给活剐了泄恨。
方棠完全不知道艾诗怡已经正在怂恿谢书琴报复自己,此刻,修复工作间里,马副馆长想要旁观,方棠也没有阻止,开始了对唐三彩执壶的修复。
将唐三彩碎片放入塑料盆中之后,方棠倒入了中性的清洗液开始进一步的清洗。
“小棠,你加的是温水?”马副馆长震惊的开口,唐三彩是低温釉陶器,一般清洗都是冷水加清洗液。
方棠手上动作不停,“用温水清洗效果会更好,渗透到瓷片纹理里的杂质,还有釉面的杂质都会被清洗出来。”
“可这……”马副馆长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还没有见过哪位修复大师用温水来清洗,难道不怕温度太高让釉面的色彩剥落吗?
四十多个小的碎片,再加上执壶壶身被清洗干净之后,方棠拿过软刷沾水后再次将碎片裂口又仔细的清理了一片。
片刻后,看着釉面透亮,色彩更为绚丽的碎片和壶身,马副馆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然后一脸见鬼般的看着认真工作的方棠,这姑娘心也太大了,这应该是她独家的小技巧,她就不怕自己传出去吗?
将碎瓷片放在一旁晾干,方棠看着盒子里的一些唐三彩碎片,比起用石膏、石粉、瓷粉这些材料来进行补缺,其实用旧的唐三彩瓷片效果更好,可这也更加考验修复师的技艺。
用石膏这些来补缺,可以保证缺失的地方和整个壶身完美的形成一个整体。
但用旧瓷片来补,就需要用线稿勾勒出残缺部分的形状、大小,然后对旧瓷片进行打磨,形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所以有不少修复师借用3d打印的技术,先打出一个模板,然后在旧瓷片上进行比对勾画,再打磨成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方棠用粘合剂将碎瓷片一点一点的黏到了壶身,几乎每拿起一块碎片,她就能精准的判断出这块碎片属于哪个地方。
马副馆长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方棠的修复技艺,如果不是她这张脸太过于年轻,就看方棠这纯熟的修复技艺,必定会以为是一个有几十年经验的修复大师。
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四十多块碎片已经完美的和壶身融为了一体,但有三块地方的瓷片缺失了,需要进行补缺。
“小棠,侍女俑也用旧瓷片补缺吗?”马副馆长在欣赏了修复了一大半的唐三彩执壶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侍女俑修复后的模样。
方棠停下手头的工作,摇了摇头,“侍女俑碎裂的太严重,找不到同期的旧瓷片,只能打好缺失部分的陶泥模型,用实验电炉进行烧制。”
看到马副馆长一脸纠结的模样,方棠不得不再次解释:“电炉烧制出的唐三彩虽然比不上旧瓷片,可比起石膏这些效果好多了,进行退光处理后,只要颜色处理的得当,效果同样很好。”
“唉,也只能这样了。”马副馆长叹息一声,谁让陶片缺失了,也只能用陶配陶的方法了,不过想到方棠精湛的修复技艺,马副馆长心情又恢复过来了。
等方棠在旧陶片上画好了线,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了,马副馆长都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小棠,先休息一下,我们出去吃个饭。”
要不是方棠要求低调,今天中午马副馆长绝对会盛情招待方棠。
不过看着面色年轻,眼神却无比沉静的方棠,想到她鬼斧神工的修复技艺,马副馆长忽然明白也许正是淡泊了名利,所以她才能年纪轻轻就拥有这样精湛的技术。
“不用了,我已经订餐了,一会就送过来。”方棠看了一下手机,十分钟之前邋遢大叔发了信息过来,因为堵车,估计十二点半才能到博物馆。
“你这丫头,哪能让你来给我们工作,却连午餐都不给你解决!”马副馆长哭笑不得的看向方棠,可见她坚持,而且真的不在意这些客套和理解,马副馆长也无可奈何。
“那这样吧,等修复结束之后,一定要让我好好招待你一餐。”马副馆长退而求其次,等唐三彩执壶和侍女俑修复好了之后,一定要弄个庆功宴。
方棠点了点头,等马副馆长出去吃饭后,方棠继续手边的修复工作,直到手机响了起来,已经十二点半了。
第156章 碰碎文物
从餐厅吃饭回到办公室,关于房子的事情,艾诗怡和谢书琴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艾诗怡担心武大发会反悔,所以急着将房子出手,价格上便宜了五万。
“我都不知道方棠竟然是修复师,大学的时候可没听她提过。”站在窗口消食,看着方棠出了大门,艾诗怡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凑过头看了一眼的谢书琴嗤笑着,小眼睛里的敌视完全不掩饰,“哼,不过是享受瞿老的庇荫而已!”
像是没有听见谢书琴话语里的酸意,艾诗怡一脸感慨的开口:“书琴,你们博物馆的领导也真心大,这么珍贵的文物就交给方棠来修复,这要是不小心修坏了,这可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有瞿老护着,修复坏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马副馆长除了欺压我们这些人,他可不敢得罪方棠。”阴阳怪气的嘲讽声响起,谢书琴隐匿住眼底的羡慕和嫉妒。
她自诩长的漂亮又年轻,原本想要和马副馆长他们打好关系,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去古墓现场做苦力了。谁知道在考古队,女人当男人用,男人用畜生用!
谢书琴看着自己粗糙的掌心,愈加嫉妒方棠来,要不是被瞿老看中了,方棠能有今天?谢书琴甚至恶毒的想,方棠和瞿老的关系,娱乐圈的关系乱,古玩圈说不定也一样“书琴,我还没有见过唐三彩,不知道能不能看看?”艾诗怡好奇的询问着,眼底有算计之色一闪而过。
“不过是些破瓷器有什么可看的。”谢书琴鄙视的看了一眼没见过市面的艾诗怡。
不过想到方棠是来修复的唐三彩执壶的,谢书琴也被勾起了兴趣,“行吧,这会是休息时间,我带你过去看看。”
方棠用的这间工作间是空出来的,钥匙在谢书琴这里保管,所以她带着艾诗怡直接下楼了。
几分钟之后,看着工作台上快修复好的唐三彩执壶,谢书琴脸上的表情一僵,她以为方棠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修复师的名头不过是吹嘘得来的。
但此刻,谢书琴能看得出来唐三彩执壶修复的很完美,虽然壶身还有三块缺失的地方,但只要用石膏补缺之后,再进行颜色的处理,这件唐三彩执壶就能展示出来了。
一件新出动的唐三彩必定会吸引无数人来鉴赏,同样也会让方棠这个修复师扬名。
“原来方棠还真懂得修复啊。”艾诗怡吃惊的开口,眼中满是恶毒之色,这么珍贵的文物,如果被砸坏了,方棠只怕也难辞其咎吧?
“一般修复师都能做到这样的程度,行了,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谢书琴听不得别人赞美方棠。
一想到方棠被冠上修复大师的名头,年纪轻轻就扬名立万,享受追捧和赞誉,而自己却只能在古墓现场搬砖铲土,谢书琴嫉妒的扭曲了脸,只感觉眼前的唐三彩执壶“面目可憎”。
“书琴。”艾诗怡一手搭在了谢书琴的肩膀上,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她的双眼,嗓音呈现出一股诡异的音调,“书琴,你一不小心将唐三彩执壶碰碎了。”
谢书琴原本就嫉妒的恨不能毁掉执壶,此刻眼神恍惚了一下,右手向着工作台上的执壶伸了过去……
咔嚓一声,瓷器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原本眼神恍惚的谢书琴也在这一瞬间清醒过来,看着碎在手边的执壶,脸刷一下苍白到了极点。
“书琴,你怎么将壶打碎了?”艾诗怡震惊的开口,一副饱受惊吓的后退了好几步,“你不是说这是珍贵的文物,如果弄坏了是要坐牢的。”
之前吃饭的时候,谢书琴和艾诗怡谈到了方棠,也说到了她修复唐三彩执壶的事。
当时谢书琴一脸恶毒的诅咒,“等方棠将执壶修复坏了,我倒要看看她和马副馆长怎么收场,蓄意破坏珍贵的文物,这罪名可不小!”
“这不是我碰坏的!”回过神来的谢书琴厉声反驳着,可声音却心虚的打颤,自己竟然将这枚珍贵的文物给碰碎了!
“这碎的也不严重,书琴,要不你打电话给方棠,让她再修复一次。”艾诗怡一脸诚恳的提出了建议,“我帮你作证,你只是不小心打碎了。”
“不行!”一想到去求方棠,谢书琴想都没有想的就反对了。
再说之前在古墓挖掘现场,谢书琴几人消极怠工,没有发现砖土里的侍女俑碎片,已经被马副馆长骂的狗血喷头了,她再弄坏了唐三彩执壶,最轻的惩罚也会被开除,说不定还要追究责任。
谢书琴死死的盯着碎掉的执壶,原本壶身很完整,可是她刚刚不小心一碰,壶身都碎成了好几块。
“都是你,要不是你非要来这里,我怎么会失手碰碎了执壶?”猛地转过身来,谢书琴愤怒的对着艾诗怡嘶吼着,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张了张嘴,艾诗怡似乎没有想到谢书琴会怨恨自己,表情难过了几分,“对不起,书琴,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你不知道方棠的个性,她一贯得理不饶人,你让方棠帮忙,只怕不容易。”
谢书琴想到方棠那高冷的姿态,表情变得更为难看,视线再次看向工作台上的唐三彩执壶,猛地想到了什么,谢书琴一把抓住艾诗怡的胳膊。
“诗怡,要不是你怂恿,我也不会带你来工作间,现在执壶碎了,我承担主要责任,你也是次要责任!”谢书琴阴森森的开口,无耻的将一半责任推到了艾诗怡身上。
见艾诗怡脸色一白,神色惶恐了几分,谢书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个工作间是空闲出来的,里面和外面都没有工作探头,只要你我不说,那么谁都不知道执壶是怎么碎的!”
艾诗怡迟疑着,片刻后,在谢书琴威胁的目光下终于点了点头,“要不你将执壶黏一下,这样一来,方棠说执壶被人碰碎了,我们也可以诬蔑方棠修复失败了,所以故意逃避责任。”
谢书琴眼睛一亮,快速在工作台上找了一下,最后拿出了粘合剂,也不管使用方法,将粘合剂当成了502强力胶水使用,将碎裂的壶身黏在了一起。
十分钟之后,谢书琴和艾诗怡回到了办公室,打了电话让组长刘涛几人来办公室聊天,“组长,你们没事就过来吧,我介绍一个闺蜜给你们认识。”
片刻后,几个年轻的男人都到了谢书琴的办公室,艾诗怡用谢书琴的化妆品补了个妆,看起来的确是个美女,再加上她长袖善舞,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谢书琴不安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可看着被几个男人围起来的艾诗怡,谢书琴眼中有嫉妒之色一闪而过。
前脚刚和武大发分手,后脚就和男人**,艾诗怡果真是个水性杨花的交际花!
“书琴,听说方棠今天来修复唐三彩执壶?”刘涛看向谢书琴,他们之前都被马副馆长给骂的狗血喷头,所以即使好奇也不敢找马副馆长确认。
“嗯,一大早我就把钥匙拿给马副馆长了。”谢书琴回了一句,话锋一转,“方棠才多大,以前还没有学过古董修复,她就敢大言不惭的修复这么珍贵的唐三彩,到时候别修复不好还怪唐三彩损坏的太严重,没办法修复。”
谢书琴人缘并不好,就是因为她说话很恶毒,但此刻,听到她的嘲讽,刘涛几人都附和的直点头,多少都怨恨方棠害的他们被骂。
“修复不了还有瞿老给她善后。”刘涛嫉妒的回了一句,他都三十多岁了,也算资历老了,却依旧和这些年轻人一起干挖掘的苦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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