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电话上报了窦臣死亡的消息,郝宏昌这才向着等在一旁的方棠开口道:“按照当时的情况你也是救人心切,我们这边没什么大问题,关键是明家。”
“众目睽睽之下窦臣敢挟持袁少爷,明家不会太过分。”齐长鸣补充了一句,虽然窦臣死在方棠手里,但绝对是罪有应得,他想借机弄死方棠谁曾想会被反杀。
郝宏昌认同的点了点头,思虑了一下道:“终究是出了人命,小棠,你暂时留在我这边。”
窦臣已死,树倒猢狲散,他在调查署培植出来的势力都会被郝宏昌和齐长鸣联手摧毁,如此一来,方棠留在这里再安全不过,而且即使他们偏袒方棠,也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了。
“好。”方棠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窦臣的死还需要经过相关调查,她没有被扣押起来接受审问已经是郝宏昌网开一面。
但谁也没想到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总卫队的人过来了,“郝署,这是移送函。”
调查署的性质虽然特殊,但论起实力来比总卫队差的太远了,而且正式公函已经下来了,郝宏昌自然不会扣押方棠不放。
看着总卫队的几辆车带着方棠离开了,齐长鸣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难道是袁家动用了总卫队的关系?
毕竟上京的人都知道蒋老爷子在总卫队有绝对的话语权,而袁老爷子和蒋老爷子亲如兄弟,能动用总卫队将方棠转移走,也只可能是蒋老爷子这边发了话。
郝宏昌收回目光,冷沉的声音严肃的响起,“长鸣,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
“一切听从郝署的指挥。”齐长鸣这稳重的性子竟然也说出打趣的话来,是打心眼里高兴。
郝宏昌总是严肃的刚硬表情也松缓了几分,窦臣死了,刚好借此机会把调查署上上下下清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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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开门声,坐在床上发呆的袁致修一惊的回过神来,“爸。”
“致修啊,你出去一天就这么惊心动魄了。”袁海川看了一眼袁致修包裹着纱布的脖子,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跟在后面进门的袁霄倒是关切的问道:“少爷,伤口还疼吗?”
“霄叔,我没事,只是皮肉伤。”袁致修不在意的摆摆手,不过昨一天经历的事比他过去二十多年都要凶险。
一天就死了两个人不说,自己还被挟持了,虽然心里笃定窦臣不敢下杀手,可万一呢?袁致修现在想想都是一阵后怕。
“年轻人,经历的事多了,日后泰山压顶也会面不改色。”袁海川眯着眼笑着,半点不心疼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儿子。
看了一眼自家父亲,袁致修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恶趣味。
“既然没事,一会回去让你爷爷和奶奶看看,明儿再跟着方棠,今天就给你放假了。”袁海川这是铁了心的要将袁致修丢到方棠那边去。
袁致修年轻的脸庞抽了抽,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袁海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接过袁霄递过来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热茶,再次问道:“来,说说看,对窦臣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知道父亲要教导自己,袁致修也立刻进入了状态,这事昨晚上他睡不着已经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袁海川一问,袁致修就回答了。
“窦臣带了两个先天高手却依旧没拿下方棠,这种情况下他挟持我要挟方棠束手就擒,虽然方式不对,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窦臣此举不算太过分。”
方棠不配合窦臣的工作,反而大打出手,这就是拒捕,面对这种危险的情况,窦臣采取不恰当的方式不算过错。
袁海川点了点头示意袁致修继续说。
想到窦臣当时将柳叶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即使知道窦臣不可能真杀了自己,可袁致修依旧有点被吓到了,毕竟窦臣是出了名的疯子,谁知道一个疯子会怎么做。
“窦臣知道方棠的性格,她不可能束手就擒,但窦臣挟持了我,终究会影响到方棠,而窦臣就可以趁机下杀手。”袁致修也没想到窦臣敢铤而走险,借着混乱杀了方棠,到时候有明家保着,窦臣不会有太大问题。
袁海川满意的看着分析的条条有理的袁致修,“两个先天高手,窦臣的确是早有预谋。”
调查署的人虽然也都是练家子,但先天武者又不是大白菜,如果不是预谋好了要弄死方棠,窦臣不会这样安排,只可惜他还是轻敌了,小觑的方棠的身手。
“而且方棠不顾我的死活动手,袁家必定会对方棠有芥蒂,这样一来即使方棠死了,袁家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和明家撕破脸。”说到这里,袁致修也感觉一阵后怕,窦臣好深沉的心机,好可怕的算计!
看着脸色微微苍白的儿子,袁海川知道他还是被吓到了,但身为袁家的继承人,这点波折根本不算什么。
袁海川认同的接过话,“外人都认为方棠是得到老爷子的看重,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你这个亲孙子若是因为方棠陷入险境,袁家自然不会帮着方棠。”
“而贺启东要将贺家交给方棠和贺景元,外界又认为袁家看重方棠是为了借机吞并贺家,所以方棠一死,袁家的计划就搁浅了。”袁海川笑着看向袁致修,话锋一转的问道:“如果换成是你,致修,当时你敢对窦臣下杀手吗?”
窦臣算计方棠和袁家反目,还想趁机弄死方棠,却没想到会被方棠给弄死了,其他的不说,方棠绝对是个狠厉冷血的。
袁致修凝眉思索着,那种情况下,自己只怕会束手就擒,绝对不会像方棠这样冒险。
一直旁听的袁霄忍不住的插了一句,“家主,方棠反杀了窦臣,等于将局面扭转过来了,窦臣挟持少爷,方棠情急之下杀人,即使明家死揪着不放,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更何况窦臣已死,明家不会为了一个死人揪着不放。”
这就是个未知的结局:死的是方棠,有明家支持,舆论就站到窦臣这边了,他挟持人质是为了抓捕方棠,而方棠不顾袁致修的安危负隅顽抗,最后被杀也是活该。
可死的是窦臣,同样的,有了袁家的撑腰,方棠则是正义的一方,她杀人是为了救人,救的还是袁家继承人,即使是明家也不能阻止袁家保下方棠这个救命恩人。
袁致修将整件事从头至尾的捋了一遍,霄叔说的很对,方棠抓准了这个时机弄死了窦臣,不但灭了一个敌人,而且自己还欠了方棠一个救命之恩。
一瞬间,袁致修目光晦暗的沉了沉,他以为方棠是个冷漠无情的性格,说动手就动手,却没想到方棠的城府如此深。
看着沉思的儿子,袁海川不由笑了起来,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到了袁致修的后脑勺上,“别胡思乱想,方棠要是个歹毒阴险的,你以为老爷子还会这么看重她?”
袁老爷子看着笑眯眯的,性格也和善慈爱,可身为袁家曾经的家主,早年从事的又是最危险的情报工作,袁老爷子看人的目光异常精准。
如果方棠为了铲除窦臣而置袁致修的死活于不顾,袁老爷子绝对会第一个不放过她,而袁老爷子对方棠的评价却是:赤子之心。
听到这四个字的袁致修表情瞬间僵硬,爷爷这心也太偏了吧?回想起方棠干净利落的弄死了窦臣,袁致修怎么都没办法将这四个字安放到方棠头上。
第301章 登门请罪
窦臣的死如同一颗石子丢到了大海里,也就激起一小圈的涟漪,之后就被人淡忘了,即使是明家也没有过多纠缠。
“明二少在三楼包厢里呢,据说心情不好,将里面明代青花瓷的对瓶都给砸了。”二楼的包厢了,一群年轻人凑到一起,低声交换着最新的消息。
一听到明康的名字,几人都来了兴致,他们家族在上京也就是四五流的,平日里都没资格和明二少这样的人接触,但这不妨碍他们八卦的心理。
“能不气吗?打狗还要看主人,窦臣是明二少的人却被方棠给弄死了,这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端着酒杯的纨绔嘿嘿的笑了起来。
面子没有了很容易理解,里子嘛也简单,窦臣死了,郝宏昌和齐长鸣立刻整顿了调查署,明家之前借着窦臣的手安排进去的一点人都被清理出来了,明家的损失不算大,但也够膈应人的。
吃的正嗨的胖子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忍不住的问道:“明二少就吃下这个闷亏?”
半年前,胖子曾远远看过明康动手教训人,那气势、那排场,当时会所黑压压的一片人,愣是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被教训的是一个外地的衙内,据说在当时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可愣是被明二少打的像是狗一般跪地求饶,自己把自己的脸都给扇肿了,还打掉了两颗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个时候的明康被众人拥护着,那叫一个高傲矜贵,可如今却接二连三的被方棠下了面子,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你傻啊,窦臣当时挟持了袁少,方棠那是为了救人才误杀了窦臣,有袁家挡在前面,谁敢对方棠动手。”年长一点的纨绔笑着接过话来,袁少的救命恩人,谁敢对付方棠那就是不给袁家面子。
而此时,三楼包厢里。
明康脸色阴沉的端着酒杯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酒,旁边陪坐的不是明家旁系的子弟就是明家附属家族的子弟,一贯对明康马首是瞻。
“二少,要不我从国外调几个人过来?”坐在一旁的年轻人看着不过十**岁,可眼神狠厉的像是荒野的孤狼,透着一股子血腥杀气。
明康端着酒杯没说话,似乎盯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在发呆。
旁边几人听到黎朗这话都是头皮一麻,即使包厢里暖气十足,依旧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脚底蔓延到全身。
黎朗是孤儿,从五岁开始接受明家的训练,十岁就跟在明康身边,不过每年依旧有两个月会出去接受特训,而每一次回来,黎朗身上的杀气和戾气就会浓郁三分。
三天前黎朗才回到上京。
半晌后,明康猛地将手里的酒杯砸了出去,玻璃杯撞到墙上哗啦一声碎裂,包厢里的众人更是噤若寒蝉的绷紧了身体,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解气之下,明康再次一脚踹在茶几上,上面的酒瓶、杯子、果盘、烟灰缸应声碎裂,让发泄一通的明康痛快多了。
“让人进来收拾一下。”黎朗看明康发泄的差不多了,对着左边的纨绔说了一句。
“是。”原本就因为这窒闷的气氛而难受的纨绔像是听到了特赦令,快速的起身往门口走了过去。
十分钟之后,包厢收拾干净了,酒水也重新送了上来。
明康缓缓开口:“窦臣派了两个先天高手结果把自己命都搭上了,方棠那边仅靠武力是没用的。”
身为上京顶级圈子里的领头人,明康行事再狠厉跋扈,也是有脑子的,暗杀是最下乘的计谋。
黎朗明白的点了点头,身为武者他比普通人更明白这个道理,方棠是先天初期的高手,除非是派出先天中期的武者将她一招击杀,否则普通的暗杀根本不起作用。
但在上京,一旦动用先天中期的高手,那就不是年轻小辈之间的争斗了,等于将冲突上升到了家族层面。
上京哪个家族没秘密培养武道高手,别说先天中期,连后期的老怪物也是有的,一言不合就派人去暗杀,那整个上京都要乱了,所以约定俗成的规矩不容破坏。
在黎朗看来方棠死了就死了,可如果连累到了明家,让明家的敌人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攻讦明家,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看明康似乎不发火了,明家旁系的小青年低声道:“二少,那我们该怎么做?只要您一声令下,兄弟们两肋插刀。”
一群人赶忙表忠心,他们都是明家这边的人,方棠不但是明二少的仇人,而且和袁家走的近,那就是明家的敌人,也是他们的敌人。
“方棠这一次就是依仗着袁家才敢弄死窦臣,没有了袁家,她方棠不过是个随手能捏死的蝼蚁!”明康阴沉着脸,看向黎朗道:“让明继海明天中午来见我。”
黎朗点了点头,明继海手里还攥着袁仝的把柄,如果袁家内部不稳,自然没有精力来庇护方棠这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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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书房。
“这都是从荣宝阁淘来的宝贝?”常锋打量着桌上的的两个摆件,一个是仿东汉的陶船模型,一个是一个不大的青铜小鼎,看着都很有历史感。
“嗯。”街心公园的工作间才开始改动装修,方棠专注的目光停留在陶船船尾的船舵上。
见方棠鉴赏的认真,常锋搓了搓手,压抑着兴奋和激动,“这是捡漏了?”
方棠抬起头来,看着满脸激动的常锋,在他无比期待的目光里回答:“没有,这两个可以说都是赝品,而且都是修复过的赝品。”
“赝品?”眼中的光彩没了,脸色垮了,常锋瞬间对两个古董没了兴趣,毕竟一个陶船,一个小鼎,怎么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方棠拿起放在一旁的小锥子,然后在常锋震惊的目光里,哐当哐当几声响之后,比起修复古董文物,方棠拆文物的手法绝对更熟练。
“我记得这两个加起来也快三十万了吧?”常锋吞了吞口水,对于刚买了婚房的穷x而言,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这可是三十多万,常锋一手捂着胸口,心太痛了……
没理会表情夸张的常锋,方棠再次将陶船模型给拆了,好在这一次不是暴力打砸。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第n次抬起头,看着方棠依旧拿着放大镜在研究青铜小鼎的碎片,常锋没骨头一般瘫软在沙发上继续发呆。
“小棠,有人来了,我出去一下。”听到联络器里手下的汇报,闲的快长蘑菇的常锋蹭一下站起身来,大长腿一迈,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方棠住的别墅也算是保密,但有心人真要查也能查到。
“姐夫,我们有必要亲自登门吗?”赵鹏寿的脸泛着病态的苍白,要不是被身边的年轻人搀扶着,估计这会早就支撑不住倒下去了。
过去的赵鹏寿虽然也是六十岁的人了,但保养的很好,而且经常吃药膳,再加上在进出口这一块的关系,处处被人捧着奉承着,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身体好、精神好,赵鹏寿不比那些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差,否则商界那些人也不会送女人给他,传出一枝梨花压海棠的风流话来。
可被蒋韶搴给废掉之后,赵鹏寿今天还在医院病床上躺着,要不是邯国峰这个姐夫亲自带着人去了医院,赵鹏寿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闭嘴!”邯国峰头发已经花白,人有些的清瘦,平日里给人慈爱温和的感觉,但板着脸压抑着怒火的邯国峰却让人打心底发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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