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珈回来那天,郑雁生起得早早地去机场等着,想着给韩珈一个惊喜,但似乎惊喜总能变成惊吓,尤其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郑雁生极力把自己藏到柱子后面,眼见着韩珈和卫琉手牵手笑容甜蜜地从他身前走过。郑雁生叹了口气,明白过来韩珈昨天电话里说不用他去接的意思了。
卫琉怕是瞒着卫鸣提前从夏令营学校溜走了,郑雁生自上次和卫鸣有了肌肤之亲,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分外诡异起来,郑雁生不敢给卫鸣打电话,卫鸣也像是消失了一样,郑雁生心里有些失落,总有些自己像是倒贴了一场,卫鸣不敢真的对郑雁生怎么样,从头到尾克制得紧。
看着两个人都走出机场了好远了,郑雁生也准备打个滴滴回去,身边走过两个人,郑雁生鼻子灵,嗅到一股熟悉的烟味。他扭头的一瞬间,又立马转过了头。
艹,说什么来什么,等人走过去了一大截,郑雁生才回头在人群里找,那两个人一前一后一黑一褐,郑雁生品出了些奇异之处。
唔……手……手都牵在一起了我去!
郑雁生震惊到了,他不敢再停留在原地,急匆匆向外跑去。
跑出好大一截,郑雁随手招了辆车,坐到车上就低着头陷入某种沉默里,良久,膝盖上跌落了几滴热泪。
搞什么啊,自己不要脸勾引的人,结果人家有男朋友的啊……
郑雁生只觉得人生从未如此丢脸过,他掏出手机来,拉黑删除一气呵成,心里对卫鸣的那点好感荡然无存。
亲密接触后的不闻不问,和另一个男人不清不楚,以及他那要命的身份,郑雁生只觉得是自己轻易地掉进了卫鸣的陷阱里,蠢死你吧郑雁生!
遭遇人生双重打击的郑雁生过了个浑浑噩噩的新年,紧接着就开学了。
进入高四下学期,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郑雁生暂停了攒钱的计划,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学习中去。韩珈似乎是换了个工作,郑雁生合理怀疑是出差太多,她和男友聚少离多的缘故。
郑雁生对卫琉的了解不多,只停留在校队主力、上届学生会主席、校草以及韩珈的男友这样的印象上。如今他搬到郑雁生隔壁,让郑雁生别扭到了极点。
同时他也猜测,韩珈似乎是要和他坦白了,好几次,他都觉得韩珈欲言又止。
郑雁生甩甩脑袋,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多解一道题就多一分胜算,他们要谈恋爱,是他们的事情。至于他那有如哔了狗一般的恋爱体验,就都踏马的见鬼去吧。
郑雁生煮着泡面,门就被敲响了,礼貌的三声笃笃笃,郑雁生开了门,见是卫琉,他迟疑了一下。
“额……你有什么事情吗?”
卫琉抬着一口锅,“煮多了,吃不完,分你一点。”
郑雁生连忙推辞,“啊……不是……不用了,我煮着面的……”
卫琉也不听他废话,径直进了屋里,把锅放到他吃饭的桌子上,看到他碗里煮的泡面,扭头看他。
“你……没钱了?”
郑雁生关上门,“啊……不是,我就是想吃泡面了。”他坐到垫子上去,随手递给卫琉一个垫子,“随便坐,地上挺干净的。”
他拿起筷子,卫琉把锅揭开,那冒着热气的焖饭属实是诱人。
“吃这个吧,你那泡面没营养。”说着就拿走了郑雁生的泡面,倒进垃圾桶里。
郑雁生看得心疼不已,“喂…我那……晚上当夜宵吃也行啊。”
卫琉却不悦地看着他,郑雁生当即闭了嘴。
切~指定是韩珈给他交待什么了,心里一边暗自不爽,一边吃起焖饭来。
什么啊,他自己做的?这小少爷手艺属实不赖呀!郑雁生吃得津津有味,卫琉见他终于乖下来了,站起来,在屋子里四处转悠。
屋子里摆设和他那屋差不多,收拾得也干净,桌上的试卷和几张画稿乱成一团,卫琉随手理了理。
他拿起一张画像来,看了半天,扭头看郑雁生,“郑雁生,你学过画画?”
郑雁生抬起头来,咽完一口饭,“没。”
“天赋有点异禀啊你。”卫琉随口夸了一句,郑雁生笑了,“害~个人爱好,没啥天赋,瞎画呗~”
卫琉把画稿整齐地理在一边,拿起郑雁生的试卷来。
“你写这么多了?挺厉害啊。”
郑雁生吃好饭,一边进厨房洗碗一边回他。
“你个不写都能考高分的别夸我厉害,我怕把刚才的饭哕出来。”
卫琉轻笑一声,放下试卷。
郑雁生的床上还随意丢了几件衣服,卫琉看了一眼厨房洗碗的某人,迭起衣服来。
郑雁生洗完碗擦干手,见卫琉坐在他床上,身后是迭好的衣服,一时间无语凝噎。
韩女士,感情你就是交待男朋友过来照看儿子我的吗?
郑雁生有些过意不去,从零食兜里拿出盒酸奶来递给卫琉。
“谢谢你的晚饭,以后煮饭少煮一点,免得又找免费的垃圾桶倒,还有,我的衣服不这样迭……”
卫琉接过酸奶来插上吸管喝,顺便给郑雁生挪了个位置,靠在了床头。
郑雁生脱了鞋坐到床上,白皙的脚背上血管一览无余,脚腕的骨头圆润又立体,透着股子劲瘦感。
他埋头把衣服扯开重新迭,脖颈间透出暖色灯光和暗影,在锁骨上来回纠缠拉扯,少年的安静乖巧和光影交错之间,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依稀可闻,卫琉喝了一半的酸奶搁到了床头柜上,他站起身来。
“那你看书学习吧,我过去了。”
迭好衣服,郑雁生抱着衣服走到衣柜前,看卫琉已经往外走了,他拉开衣柜,一个纸质购物袋从柜子里挂落出来。
卫琉回头看的同时,郑雁生也低头看。
艹,杀了我吧!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卫琉一眼认出了那是自己常穿的品牌,衣服也是,额……那盒不知什么套……也是。
郑雁生受到的惊吓简直是double倍,他僵在原地,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卫琉幽幽地道,“拿走……立刻马上必须必!”
卫琉沉默着走过去,蹲下身来捡,“原来你是知道的啊。”
郑雁生扭过头,把衣服放进衣柜里。
“嗯,早就知道了。”
卫琉捡好东西站起来,“行吧那就,我去洗澡了。”
郑雁生拉着柜门把手的手捏得泛白,他抒了口气,“卫琉,你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的吗?”
卫琉脚步一顿,“我看起来是在玩?”
郑雁生吸了口气,松了手。
“啊,没有那个意思,我只希望她幸福。”
卫琉扭头看着郑雁生,一时也无话可说,抑或是无从说起,也无从表达。
卫琉一走,郑雁生走到床边倒下。
救命~自己干嘛把话题扯得那么沉重,好像在道德绑架别人一样,谈不谈走不走得下去是人家的事情啊!
郑雁生!活该你语文只考九十分!
坐起来,郑雁生决定继续用伟大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来升华升华自己,再背篇醉翁亭记再丰富丰富辞藻,最后熄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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