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给你弄了。
时溪小心翼翼地接过咖啡杯,甚至都不敢太用力去触碰,生怕破坏了上面的图案,笑得眼睛微弯,“谢谢。”
转头看向顾延州的时候,男人两边的脸颊内收,原本还开心一点,现在又开始生闷气了。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杯子,对上她的眼神,慢慢嫌弃地别开脸。
时溪偷瞄到顾延州的表情,连忙好笑道:“小费,你能不能帮顾总也倒杯咖啡,也拉个花花?”
费志瀛一口应下,“好呀。”
会议室门再次关上。
顾延州直接轻哼出声,“你这小助理月薪多少?”
见他脸更臭了,时溪将咖啡放一边,先不喝,故意调侃道:“怎么?你想从我这里挖人?人家可是伦敦大学毕业的,今年才十九。”
“......”他稍微抬眉,“才十九?本科毕业了?”
“那是,人家可是天才。”
她盯着男人的表情,“我看过他的履历,他学小提琴出身,七岁就在各国举行个人演奏会了,十六岁被伦敦大学破格录取,现在想转行所以才来我们事务所。”
顾延州将西装外套整理了下,脸颊继续内收,嘴角一直撇着,不知道是听了还是没听,“噢。”
“啧。”时溪笑道,“想从我这里挖人,我还不肯放行呢。”
他轻嗤了声,“我才不要。”
没多久,费志瀛端着一杯咖啡进来,笑意盈盈道:“顾总,这是您的咖啡。”
杯子是深蓝色,杯口也是一圈金,咖啡上的拉花不是一朵爱心玫瑰,而是一只小熊,可可爱爱的。
时溪明显更中意他那杯拉花,毕竟长得跟她喜欢的布朗熊很像,于是跟顾延州换了一杯。
深红色的杯子推到他面前,这下,拉花的图案看得更清。
爱心,代表爱。
玫瑰,代表爱送给喜欢的人。
顾延州一张帅脸明显黑了几分,再抬眼看过来,费志瀛已经挨着时溪的旁边坐下,凑近跟她一起看手上的文件。
有时候费志瀛看得不太清,还特意将头低下,像整个脑袋都钻进了时溪的怀里。
“时溪。”
顾延州不爽地出声道:“我们谈合作,让你助理先出去。”
时溪抬起头,脸上有些窘迫道:“小费是法学专业毕业的,跨国法律比较繁复,还要涉及汇率和税收的问题,所以他坐我旁边给我解释比较清晰。”
他沉声道:“我也会,你哪个不会,我来给你解释。”
费志瀛从条款中抬头,还是睁着那双无辜的狗狗眼,“顾总,我虽然看着年纪小,但是专业能力还是可以的。我在本科期间全科满分,也拿到了sqe2律师资格证,您就放心吧!法律这块我熟儿。”
顾延州:“......”
男人屡屡丽嘉吃瘪,神色特别不自然,在看合同的时候都走了好几次神,时不时就转头看向时溪。
见他们一边看着合同一边点头,到底是工作上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不说,但嘴撅得老高,像是能在上面挂水壶。
时溪偷瞄了他一眼。
一不小心被顾延州抓到,两道目光像暗度陈仓般撞在一起。
顾延州原本还挺凶的,见她时不时就抬眼跟他对视,挤眉弄眼,还偷偷背着小弟弟做鬼脸。
没多久他就唇角微勾。
被哄好了。
合同方面完全没有问题,时顾科技给出的条件远远超乎期待,诚意十足,接下来洽谈双方业务如何开展的事情。
双方助理帮忙准备业务材料,首先上去解说的是时顾科技。
会议室里的窗帘被拉下,外面的阳光透不进来,屋内只有朦胧暗淡的一点光线,最中央的大屏幕闪烁着幻灯片画面,映照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五彩斑斓的。
时溪一边认真看幻灯片,一边低头做笔记。
她身上穿了件白色的职业衬衫,头发全部扎上去,梳了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前面只留了几捋刘海,额头饱满又精神,手上动作不停,在笔记本上圈了好几个关键点。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解时顾科技的业务,但真正看到顾延州将公司的内部资料,尤其是财务状况向她公开时,心口还是有股滚烫的热流淌过。
时顾科技成立了仅仅四年,外界预估市值一百万美元,这还是保守估计,上市后估计还会更高。
如果她接手了公司的年审项目,一旦时顾科技上市,市值飙升,那她今后在财会行业的地位和价格也会跟着提高。
对于这个行业任何一个人而言,那都是一个巨大的香馍馍。但是顾延州没有找别人,而是第一时间找了她。
哪怕她现在还没毕业。
顾延州有好处还是会惦记她的。
时溪悄悄往他瞅了眼,刚还想夸夸他,补回那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穿西装好看”。
结果看清顾某人在干什么的时候,她一下子愣住。
顾延州捏着暗金色的勺子将咖啡上的拉花弄乱,见还有奶沫浮在上面,又用勺子继续刮了刮。
人家那么一大朵玫瑰花,愣是被他刮得七零八落,暴躁得像只正在发脾气的小狮一样。
玫瑰花没了,爱心也没了。
顾某人终于开心了。
撞上时溪的目光,顾延州有一瞬怔愣,以为没人看见,结果被抓个正着。
时溪嘴角憋着笑意,正憋得难受,赶紧战略性喝水缓解一下,结果手指触碰到旁边的咖啡杯,一不小心将它撞倒了。
“咚——”
咖啡杯倾斜,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里面温热的咖啡溢了出来,全倒在了时溪的手上。
时溪连忙将桌上的文件抽走,手指上还沾着淋淋漓漓的咖啡,水流成丝线般落下。
她想拿张纸巾擦干。
很快就被一条丝巾包裹住。
她完全没看到旁边的顾延州也递来了一张纸巾,呆呆地看着费志瀛用丝巾包住她淋湿的手。
费志瀛一点点地擦拭,从根根手指、掌心再到手背。
小弟弟睫毛很长,借着微弱的光线微微缠颤着,皮肤又白皙又滑腻,甚至还能看到上面细小的绒毛,认真又细致的模样,看起来好乖好乖。
手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原本白色的丝巾被沾染上褐色的咖啡渍,看着都脏脏的。
时溪小声道:“抱歉啊,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费志瀛露出一个乖乖巧巧的笑容,“姐姐,不用。我自己洗洗就好了,不脏的。”
“......”
再转头时,顾延州将手上的纸巾揉成一团,只肯用侧脸对着她,还意味不明地轻哼。
“很好。”
-
忘了后面的会议是怎么进行的,原本正在讲解的时顾科技助理加快了速度,一口气介绍完公司的业务和财务状况。
顾延州和他的助理先起身离开,时溪将手擦干净,着急地追上去,“顾延州,你等等,这个条款我有点疑惑......”
男人肩宽腿长,走在前面快得像阵风似的,让人追都追不上。偏偏他还赌气,在她快跟不上的时候,稍微把速度慢下来,等她停下后又突然快步走。
像是吊着人玩儿似的。
时溪不满地喊住他,“顾总。”
男人的脚步停下来。
时溪连忙小跑着追上去,轻轻拉住他的西装袖子,低声问:“顾延州,你干嘛走那么快?”
顾延州突然回头,低声道:“我饿了。”
她眨着眼对上他的目光,“啊?饿了?”
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收了些,盯着她的脸慢慢重复:“我,饿了。”
看了眼时间,正好是下午六点。
事务所的工作比较繁忙,同事们都还没下班,平时时溪的晚饭时间一般都在七点半左右。
只不过瞧着顾延州现在这一副心情不爽的模样,她连忙推着他去电梯口,“行,我们去吃饭吧。”
“我订了房间。”
顾延州反过来搂住她的肩,故意在费志瀛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将她往怀里按了按,恶狠狠地警告道,“这么久没见,今晚只能是我们两个人。”
时溪吱都不敢吱一声。
坐上电梯,见顾某人的脸还是臭巴巴的,时溪连忙轻声道:“你别吃醋啊,他就是个助理。”
顾延州冷哼一声,“谁吃醋。我吃一个十九岁弟弟的醋?他不就是个弟弟,什么伦敦大学毕业,什么小提琴,一破小孩儿拉的什么玫瑰花,一点都不好看。”
“............”
时溪憋着想笑,都快要憋出声了。
男人的嘴越说越硬,“我吃什么醋?没吃醋。”
“......”
电梯到达一层,大厦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流线型车身彰显了整台车的不凡价值。
他们过去的时候,车子的灯还亮了起来,引擎发动机发出低音的启动声,前排车窗落下,司机坐在前排朝他们打招呼,“顾总。”
时溪指着面前的迈巴赫,张大嘴,“你的,车?还有司机?”
顾延州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去,语气还是硬硬的,“这还用说,当然是我的。”
坐在染着风信子香薰的车内,时溪摸起座椅上的真皮沙发。手感是真不错,质感软硬适中,不管是摸的还是坐的,舒适度都特别好。
好几百万的车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