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未央想了想,道:“万剑宗利用柏祥南对付你,而这一切,都被我们录下来了,铁证如山。柏祥南是叛徒,反过来,也可以借此指责万剑宗。正好把万剑宗拉下水!”
卓君彦一直想挑拨朝廷与宗门的关系,柏祥南就是个机会。
卓君彦点头:“这的确是一个理由,但还不够!”
羽未央手托香腮,摇首不解,到现出几分可爱模样:“那我就真想不通了。”
卓君彦道:“柏祥南可是素来号称忠诚于皇家的啊。他这样的人,竟然是叛徒,你说皇帝老儿知道这事会是什么反应?”
“雷霆震怒!”
“那如果,他逃回去了呢?”
羽未央明眸闪亮:“派兵追杀!”
卓君彦长吁一口气:“兵出鬼哭峡,是个大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就始终无法解决和朝廷的关系。唐凝提议,以做生意的名义,可是做生意的名义就不能带太多人。而且此间非地球,跨国买卖也不好做。去了高林,我们面对的更不仅仅是宗门,还有那边的朝廷。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不行的……”
他看看羽未央:“追杀叛徒,师出有名!为国办事,更可带军前往。”
羽未央用力点头:“柏祥南的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们最好的出兵借口!”
卓君彦沉声道:“让他活着逃出鬼哭峡!”
羽未央果断肃杀道:“我这就去办!”
第316章 琅琊王
河州。
河州位于月朝中部以东。
此地毗邻东海,水道发达,堪称月朝之最。
古时运输多靠水路,再加上水利丰富,灌溉充足,是以物产商贸皆丰,号称月朝第一富裕之地,鱼米之乡。
也正因此,河州曾是四战之地,不知多少豪强觊觎此地,河州也曾几度易主。
直到钟秀的出现。
琅琊王钟秀!
与其他诸侯不同,钟秀出身书香门第,其后却是行走江湖。
早年仗剑走天涯,意气风发。
其后却不知因何故,入了官府,从一名小小旗官坐起,一路高升,用七年时间,成为河州镇抚使。
琅琊城一战,以三万对八万,大败文州何山野,名动八方,从此获号琅琊王。
钟秀使刀。
红袖添香刀。
一度曾与荣飞雪的相思断肠刀并列,称天下双柔刀。
相比荣飞雪的外柔内刚,多情刀法无情刀,钟秀却是外柔内也柔。他的刀法,不为杀人,只为护香。
一生走江湖,未曾杀一人!
直至成王!
一战功成万骨枯!
柳河镇外沉积原,钟秀这刻正站在一片山坡上。
山坡上开满鲜花,他一袭白衣素裹,立于那花海中。
浊世人独立。
远望处,山坡下。
一支骑兵正浩荡冲击,呼喝来去,手中箭矢如雨,落在前方奔逃呼喊的士兵中。
随即马行如龙,四面包抄,将那一群流兵尽皆围起。
一名校尉拍马从坡下冲至,来到钟秀面前落马跪道:“报总镇!柳河叛军已败,叛首蒋之易已死,余部一千二百人已尽数捉拿,无有漏网!”
钟秀默默的看着远方,一双女子般的桃花杏眼,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他微微叹息着:“这一战,又是好些条人命。何苦来哉……”
声音柔和,悲天悯人。
校尉垂首:“总镇,如何处理这些叛匪?”
钟秀叹息着,挥手间,一朵红色花儿已落入手间。
他痴痴的看着那花,眼神中现出一缕温柔:“都是大好生命,更是大好男儿……如此好男儿……全都杀了吧。”
顺手一挥,那花儿化作漫天的花瓣,从空中飘落。
钟秀已转身离开。
校尉翻身上马,奔呼狂嚎:“总镇有令!所有叛匪,就地斩杀!!!”
下了红隗坡,上了飘香车。
马车自嘚嘚回琅琊城。
钟秀喜欢坐车,不喜骑马。
他觉得人在车里,方便于隐藏。
人们看不到车中之人,难辨真假,难洞其秘,总好过高头大马,看似意气风发,却是万众瞩目。
便有什么弱点,也都被一眼洞穿。
人是不可能没有弱点的,但是可以隐藏!
终究是要隐藏于暗处,方得隐藏那真实的自己。
可惜,成了将军,得了王名,位高权重,再如何隐藏,也终是难免那无数目光。
于是坐在马车里,便成了钟秀难得的休闲之时。
知他者,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但今日,有所不同。
马车突然停下。
一人声起:“杨云昭见过老师。”
“云昭?”钟秀目光微微一亮。
掀开车帘,钟秀看到杨云昭正肃立马车旁。
他满头大汗,就是马儿也累的气喘吁吁,显是经过了好一番赶路,累得够呛。
可便是如此,杨云昭依然立的笔直。
钟秀微笑:“我听说,你入了君威军?”
杨云昭垂手恭声:“云昭无用,现是君威商行护卫队的一名小小队长。”
听到这话,钟秀便笑道:“那样的护卫队,我也想要。”
杨云昭没有奇怪钟秀了解君威的事。
若说这天下对情报最重视的,除了君威,或许就是钟秀了。
当年钟秀就曾与他说过:所谓的妙计,都是建立在足够的信息基础上的。有了足够正确的情报,便是傻子都知道该如何去做。而真正优秀的将军,不是在信息不充分的基础上去决策,而是从一开始,就想尽办法弥补信息之不足。
所以,天下的人可以不知道君威,但是钟秀不会知道。
他只拥有三万兵马,但他却拥有一个高达两千人的情报组织!
红袖坊。
正因此,杨云昭知道,与钟秀谈事,其实是可以很简单的。
未必容易,但一定简单!
因为他几乎知道所有你想隐瞒的事。
便是有那不知的,三言两语也可以试探出来。
好在杨云昭也没打算隐瞒。
他道:“老师,我奉元首之命,有事相谈。”
钟秀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放下车帘:“回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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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河镇。
夜幕黄昏下,镇上的一处临时住所里,钟秀点上一支香烛。
这是他的习惯。
每次只点一烛。
有光,却只是微光。
钟秀身在微光里,栖于昏暗中,烛火将他的身影拉长。
杨云昭坐于对面,望着钟秀,尊敬道:“老师的习惯,始终未改。”
“胆子小,怕死。”钟秀淡然道:“你那个位置,便在窗口。若是今日有刺客,你便是为我挡灾。”
杨云昭便笑:“能为老师挡灾,真是太好了。”
钟秀便叹息:“可惜今夜无刺客,到是白费了你跑这一遭。”
杨云昭低头:“所以,老师是拒绝了么?”
“你很失望?”
“老师是明眼人,当前的局势,一望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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