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憋屈可以想象，这一拳又狠又重，几乎将孤若悬的脑袋都捶扁了。
    “别杀我丈夫！”
    “别杀他！”
    施淼淼和孙含香已同时叫了起来。
    砰！
    孤若悬腹部已被王战轰中一拳，雪方晴已将特制针筒插入孤若悬颈子，药剂推入，孤若悬身体一软，已是颓然倒地。
    四方响起尖锐的号角声，四面八方的士兵都在冲来。
    羽未央双手挥动，架起一片寒冰之墙：“这到底怎么回事？”
    孙含香道：“一两句说不清，施淼淼，先稳住你丈夫的人。”
    施淼淼大喊：“我是大将军夫人，孤大将军身染重疾，我们正在为他治疗，其他人全部退开！”
    一名将官已出现在墙头，长矛劲指施淼淼：“夫人，将军无碍，是尔等反叛！”
    正是孤若悬手下得力大将苏长哲。
    施淼淼气怒攻心：“你没有看他精神不正常吗？”
    苏长哲笑道：“大将军清醒得很，且是从未有过之清醒！他只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听到这话，施淼淼心中一寒：“你们也……这怎么可能？”
    她看孙含香，孙含香叫道：“既然清醒，那就可以谈！”
    “没什么好谈的。卓君彦世之叛逆，必须诛之，今日之战，我们已筹备很久。就算你们抓了大将军也没用，吾等上下，愿与大将军共生死，共患难！”
    随着这话出，便听外间已发出雷霆般的呐喊。
    怎么会？
    就连羽未央也不解看孙含香。
    孙含香捂着胸口，喃喃道：“是惑心！是惑心术！天啊，这怎么可能？”
    她的脸色已是煞白。
    “惑心术？”羽未央一怔：“这是……”
    “就是惑心环！”孙含香叫道。
    惑心环？
    众人彻底傻了。
    耿大彪更是道：“你是说，这么多人都被惑心环控制了？”
    孙含香摇头：“不是，一两句说不清楚！”
    “先带他走！”归小猫道。
    “不行！”孙含香断然否定：“只有在这里才能解决，一定有什么关键，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他们。”
    “他们中了术，还怎么稳？”
    “可以谈的！”孙含香道：“惑心术是清醒控制，与其他的都不同，它只是放大了人内心中的欲望。”
    放大？
    施淼淼心中一颤。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自己丈夫，喃喃道：“所以……你还是对我有不满的，对吗？”
    先前孤若悬说恨她只是伪装中了慑神术，目的是欺骗孙含香，好暗算她。
    但事实上，他对施淼淼也确实有不满，所以才会如此说。
    孤若悬只是冷冷的看她，不屑冷笑。
    他虽被下了药，身体无力，精神依然凛凛，坚决！
    他说：“是！我讨厌你！讨厌你做的一切！你虽然是我的妻子，但你太强势，我很不喜欢！”
    施淼淼心如刀绞。
    反倒是羽未央喊道：“淼淼，别受影响。不喜欢和敌对，终究是两件事。人心皆有恶，善论心，恶论迹！你丈夫或许对你有不满，但他从来没到要害你的地步。终究是这邪术放大了他的不满，才导致如此！”
    施淼淼喃喃着：“可终究……还是不满的。”
    雪方晴也道：“天下岂有完美之事。即便是元首，我们对他也有不满，但可见反叛？”
    施淼淼怔然看雪方晴：“即便是对元首也有不满？”
    雪方晴点头：“当然。他这个人，自大，狂妄，从来不把人当回事。当初我遇见他，愿委身相随，他竟然嫌我吃饭多。若非如此，我凭什么用两年时间才跟他？”
    羽未央也道：“是，其实我有时候也讨厌他的骄狂，但这不妨碍爱！天下难有完美的感情，只需爱大于恨，那便好了。你不必如此的。”
    施淼淼一时怅然。
    归小猫不耐烦道：“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孙含香，惑心术如何解？”
    孤若悬之所以优先杀她，自然是因为她是摄魂宗主，定知解法。
    孙含香却苦笑：“失传之术，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若不得源头，难以破解。”
    惑心术是清醒控制，更是洗脑控制。
    它不是绝对控制，解起来便需要时间，需要精力，还需要许多其他辅助手段。
    但要破解，也同样复杂。
    孙含香其实也没有太多好办法。
    这边墙头上，那苏长哲已冷笑：“说完了没有？给你们最后的机会，放了大将军，给尔等一个全尸！”
    施淼淼终究也不是一般人，迅速清醒过来。
    是了，是了。
    天下无完美之爱，爱中掺着不满，亦属正常。
    是这邪术，放大了他心中的恨，导致了如此！
    只是惑心环是利用所爱之人，那么这惑心术……
    她突然明白了。
    是利用心中的憎恨与不满。
    她猛回头看向苏长哲：“你们……也有不满？但是术法有自己的局限。若是惑心环爱一个人，听命一个人，那惑心术便是相反。可是，若悬有理由不满我，你们没有理由！”
    苏长哲微微一怔。
    施淼淼笑了：“所以，我不是第一憎恨目标，对吗？”
    苏长哲的眼中氤氲杀气：“我数到三，再不放开大将军，那便杀了！”
    施淼淼却笑道：“你们要我放若悬，那就是说，你们是在意他的，所以，断不会是恨他。也不会是吴良水，他已经死了。是卓君彦？也不对，他终究是救过你们，帮过你们，纵然是放大内心，但不可能这么多人都憎恨他。一定是有一个，你们所有人共同憎恨的目标，那个人，才是导致这一切的关键。”
    说着施淼淼目光骤然亮起。
    她点头道：“我知道了……是李启厚！”
    第631章 惑心（下）
    李启厚！
    高林国主！
    镇东大将军麾下的士兵，共同的憎恨目标竟然是他们的国主？
    羽未央惊了。
    雪方晴惊了。
    归小猫耿大彪等人也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
    苏长哲面色微微一黯。
    他看着施淼淼，突然手一抬，所有人放下武器。
    苏长哲对着施淼淼抱拳道：“夫人！”
    这一声喊，却是真情实意，再无之前的敌对之势。
    这一声喊，更证实了施淼淼的说法。
    他们真正的仇恨目标，是李启厚！
    施淼淼，不过是一个附带，甚至只存在于孤若悬这里。
    正因此，其他的士兵对施淼淼并没有憎恶，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羽未央不解：“孤若悬不是一直忠诚于高林的吗？为什么他们会憎恨李启厚？”
    施淼淼喃喃道：“正如爱中也会有恨，忠诚中又如何没有激愤？你们可知，当年我是为什么会被吴良水抓走？”
    听到这话，众人心神一颤。
    当年吴良水带兵杀入高林，但是孤若悬不在，他的大军不在。
    导致的结果，就是吴良水如入无人之境，血屠千里！
    那一场大战，带给高林巨大的死伤！
    苏长哲面色阴郁：“李启厚小人之心，度我等忠臣之腹。只因大将军实力太强，功勋太盛，便心起猜忌。他为了自己的江山，故意调走我们，纵吴良水入关……我们都是本地人，我们的家，在这里！”
    与很多士兵不在家乡驻军不同，高林的军队，绝大多数都是本地驻防。
    这主要就是因为他们的全民皆兵策略，大量的田军是主力，所以驻防军队也多在本地。
    正因为是守护自己的家乡，所以才更加卖力。
    十二年前，正是孤若悬强盛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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