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我也不知道。”
他?辩解:“不是什么好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提来做什么。”
“也是,你?们?表哥表妹的事?儿,我问来做什么。”她轻轻吐出鱼刺,“反正我可以从外人嘴里听到。”
谢玄英顿了下,明智地选择从头说起。
“荣安成亲后,一年没和驸马圆房。”
程丹若:“……啊。”怪不得他?不想提。
“透到陛下耳中,才终于圆了。”谢玄英道,“没几个月,便有了孩子。”
程丹若下意识地琢磨:“驸马不错啊,荣安公主也能生,看来确实是……”y染色体不太行。
她思考了会?儿,严肃起来,“荣安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万一有什么家族遗传病,孩子生下来立不住,白忙活一场就惨了。
“我怎么知道?”谢玄英翻白眼,“我从来不问她的事?。”
他?不是不关心荣安,但对荣安最好的关心,就是不问不提不知道。再说,荣安是公主,有什么事?儿自?有皇帝爹,何必他?这个做臣子的操心。
程丹若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把?:“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你?倒是瞒得死死的。”
她不由怀疑,“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谢玄英思考了一下。
她冷笑:“还真有啊?”
“子彦有孩子了。”谢玄英爆了个大?料,“张氏把?孩子抱回去了。”
她震惊:“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没给我们?发帖子啊?”
“子彦和我说的。”他?道,“孩子还没到百日?,不曾声张。”
程丹若放下筷子,眯眼打?量他?。
就这屁事?,他?才不会?瞒着,肯定有下文?。
晚上再收拾他?。
第466章 瓜瓜瓜
炕灯散发出温暖的光晕。
程丹若坐在梳妆台前, 一边梳头发打辫子,一边余光打量床上的人。他?坐在床沿上, 拉开浅廊的床头柜, 取出玳瑁圆盒,捻了些羊油擦拭。
京城的初春只下过几场小雨,干燥得很, 还得抹油润肤。
她梳好头发, 往他?身?边一坐。
谢玄英很自觉地问:“给你擦点?”
“我给你擦吧。”程丹若接过玳瑁盒,挖了一指羊油, 抹在他?后背上。
不然怎么说?老?夫老?妻呢, 两人数年同吃同住, 夜里贴着肉睡, 有的时候, 呼吸慢一拍,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事。
谢玄英看出了她的“先礼后兵”,立马道:“不用, 我给你擦。”说?完, 拽住她的手腕往怀中?一带,腿和手臂圈住她, 给她擦羊油。
程丹若只好改换策略,吓唬他?:“不想吵架就老?实交代。”
她了解他?,谢玄英是个很能藏事的人, 大概和他?自小的经历有关,很多事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口中?却不会说?半句。
而且,他?有点君子的脾气, 一般不主动在背后说?人坏话,除非她问。
她开口问了,再大逆不道的事,他?也会说?。
他?们没?有秘密,除非秘密与她有关。
“是不是冯子彦也劝你纳妾?”程丹若狐疑,“老?实交代,不交代就当你真这么想。”
谢玄英:“……”这锅可不能背。
“孩子不是妾生的。”
“怎么回事?”她好奇死了。
“子彦成?亲也好些年了,两人又闹过和离,再没?有孩子,要?给旁人看笑话。”他?搓搓手,融化掌中?的羊油,“张氏托词病了,给他?自家的通房,子彦却不想长子被?她拿捏,想纳个良妾,但张氏不同意。”
程丹若:“这夫妻俩……”
没?有感情,全是算计。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日,正好有人送了子彦个人,他?就养在了外头,让她生了个儿子才告诉家里。”
谢玄英将绵润的油脂抹她背上,一股子蔷薇花露的馥郁香,“昌平侯夫人的性子你知道,哪有嫡妻不生嫡子,让外室子进门的道理?可张氏把孩子抱了回去,竟然认下了。”
程丹若:“婆媳俩故意对着干?”
他?微微摇头,低声?道:“张氏这两年爱听曲,时常喊教坊司的一个乐户奏曲。”
程丹若:“什么曲?”
“据说?擅长笛萧。”谢玄英面无表情,“大概是口技出众吧。”
她绷不住笑了,但道:“我倒是觉得佩娘聪明了,这总比怀孕好。”
“子彦拿这事和她换了外室子进门。”谢玄英不予评价,继续道,“如今孩子养在昌平侯夫人院里,寄在子彦最早的通房名下,不受张氏钳制,但外室庶子,对她影响有限,竟也算家宅安宁了。”
说?实话,他?此前从未想过,这也能算“家宅安宁”,可于当事人来说?,确实安宁了。
甚荒唐。
“他?自己有了孩子,又来关心我,说?白伽心里最恨的是他?,他?都有子,我也是早晚的事,别太在意当年的巫蛊。”谢玄英抱怨。
“那你怎么说??”她好奇。
“我当然说?我们会有的,只是晚一些,缘分没?到罢了。”他?白她一眼,“害得我又去清虚观一趟。”
程丹若:“……”
敢情他?们俩就是嘴上咬死了“我们能生”,背地里不停烧香拜佛。
估计外头猜什么的都有了。
“这事儿,急不来。”他?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搓开油脂,揉进皮肤里头,“多花钱,多烧香,时间久了,他?们会给咱们找个好理由。”
求神?拜佛的次数多了,却一点不灵验,惠元寺和清虚观也急啊,唯恐他?们砸了自家招牌。
但他?们又决计没?有胆子,甩锅他?们其中?哪个不能生。
谢玄英这等样?貌,这等本事,哪里像不行了?再看看程丹若,她医术高明,对生产颇有心得,像有病自己看不好的吗?
这必是命数风水的问题。
“等他?们编。”谢玄英道,“那些人的话,比咱们的更好用。”
程丹若必须承认,这事他?做得高明,深谙人性的奥妙。
但一码归一码。
“就这个,你就不和我说??”她先拧他?的腰,腰肌紧实,拧不到,只好改拍他?的手臂,“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谢玄英撇过唇角:“刺耳。”
通房、纳妾、外室、偷情、生子,每一个都在他?的雷点上蹦跶。
“还好吧。”程丹若不像他?精神?洁癖,当八卦听也就听新鲜,没?有真情实感。
谢玄英:“反正我不喜欢。”
程丹若瞥他?。
别的男人说?这话,她是不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了,她真信。
爱令智昏。
她暗暗摇头,但放弃治疗:爱情不昏头,什么时候昏头?总不能在事业上发昏。
“好了好了,放过你。”她吹了灯,但不急着钻被?窝。
润肤油滑溜溜的,吸收一下才好躺进去,不然身?上黏腻腻的讨人厌。
谢玄英故意问:“那还要?不要?我去打探荣安……”
“你说?呢?”
“你让我去,我就去。”他?高风亮节。
程丹若不上当:“你都多大了,自己看着办。”
“什么叫多大了?”月光斜斜照入床帐,谢玄英坐直身?,腰是腰,肩是肩,轮廓好看得要?命,“你是嫌我老?,还是嫌我小?”
她本来想说?“嫌你幼稚”,可瞅着他?这样?,实在说?不出口。
过分。
“懒得理你。”她翻过身?,面朝墙壁睡觉。
谢玄英扯过被?子,借力一翻就把她兜回了跟前:“跑什么,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挑出我什么毛病。”
“没?人十?全十?美。”程丹若反驳,“你不能——”
“男人都不能生孩子,这不是我的毛病。”他?立马截住话头,阻止她耍赖皮。
程丹若语塞,苦思冥想:“你、你……”
还真挑不出来。
谢玄英弯起唇角。
她绷不住,笑了。
“没?有吧?”他?摩挲她鬓边的碎发,“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是没?有的。”
“谁说?的,几十?年后,你就老?了。”她枕在他?腿上,仰头望着他?的脸孔,“你总会老?的。”
谢玄英没?好气:“老?了又如何?你怎么只看皮相?”
“我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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