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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嗯~」杜嫣然迷糊间转了个身子,微睁开眼,一时无法适应闪耀的日光「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巳时了,请姑娘稍后,奴婢去取水给你洗漱」一位宫女在屏风外说着,见她醒后退下取水。
    她坐起身子纳闷着,怎会有宫女守在屏风外,这暮风院除了她跟林姑姑外,并无他人,也未曾要求要有宫女随身伺候着。是谁派来的呢?尉迟烈一向不注意这些,难道是摄政王的意思?!不,应该不可能…
    「姑娘,奴婢备好了。」那宫女手脚俐落的将水盆跟绢子放置妥当。
    「你是谁?为何在我房里?」她柔和地问。
    「回姑娘,奴婢唤夏春,姑姑今日当值,见姑娘睡得香,便差奴婢来这伺候着。」夏春沉着的应答。
    「嗯。」
    一番梳洗后,夏春替她在发髻上戴上银蝶鏤花珠釵,蝶翼上镶着紫玉,煞是好看。
    「夏春,我记得我没有这釵。」镜中的她一袭芙蓉色锦衣,与那珠釵极衬。
    「这珠釵是奴婢在姑娘的妆匣中取的,想是姑娘不常配戴,给忘了。」
    「可是…」她有些迟疑,打扮得这般亮眼好吗?
    「姑娘莫担心,姑娘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取膳食。」
    「劳烦你了。」
    杜嫣然待夏春退下,想着夏春非一时半刻能回来,便在暮风院外随意走走,当是舒展一下筋骨。附近一处栽植着醉芙蓉,此花又名三醉芙蓉,花色一日三变,清晨为白,午间桃红,黄昏转深。此刻花色由白渐红,像是白皙美人面上抹胭脂。不过她甚少来到此处,这里离织雪院和晴芜院过近,总怕不小心遇上宋雪和小伶。她蹲在花丛边欣赏花色的转换,这时另一端传来脚步声,本想起身,却听到宫女的交谈,又蹲了下去。
    「不知道小伶姑娘醒了没?」
    「昨夜殿下召姑娘侍寝,清早才回,等会进房打理俐落点,若是吵醒姑娘你可有得受。」一名宫女语气严厉地叮嘱,许是掌事的宫女。
    「明白了。」眾声音其附和着。
    确认脚步声已走远,杜嫣然才起身。她并非故意避开,尉迟烈对小伶如何宠爱其实也与她无关,她躲着是因为她害怕。帝王的女人除后妃外,不论宫女、舞姬、歌伶等,只要帝王想宠倖,是没有拒绝的馀地,即便有百般的不愿意。
    侯门一入深似海,更别提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多少女人只因被宠倖过,剩馀一生只能在冷清的宫内孤苦终老。每日每夜盼着君王驾临,却不敢面对早已被遗忘的事实。
    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不想与人共侍一夫,她只期盼能寻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远离这充满斗争的地方。可她也明白,这皇宫岂是她说走就能走,现下她只求馀生能平安度过。
    她低头漫步,冷不防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下,有些狼狈的摔倒在地,撑在地上的手及膝盖隐隐传来一些刺痛,她还未弄清发生何事,已听闻身后之人笑着嘲讽。
    「唷~我说这谁呢,原来是殿下前阵子带回的人,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挡我的路。」
    她转头一看,是名男子,语气跟身态带着阴柔,想必是宋雪。
    今日运气似乎不大好,才听到小伶侍寝的事,这会又遇上宋雪,今年的生辰还真多事。她并不打算跟宋雪多做纠缠,起身用手绢拍除裙上的沙,转身想回暮风院。
    在宋雪的眼里,无疑是种挑衅,一个进宫才半年的新人,竟然无视他的存在。
    「站住!」
    杜嫣然依言停下脚步,却未回身「不知还有何事?」
    「好大胆子竟敢背对我,看到我为何不行礼?」宋雪愤怒走至她的面前
    「你我同为宫里伶人,并非主僕,何须行礼!」她平静的直视宋雪
    「你!」
    虽语气平淡,对宋雪而言还是极大的羞辱,想他初进宫,殿下对他呵护备至,绝不亚于小伶,可这新人进宫后,殿下未再传召他,殿下像是遗忘有他这人,长久积压的愤怒,他抬起手挥向杜嫣然。
    眼瞅着宋雪一巴掌挥来,她身子竟一时无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巴掌落下。
    「宋雪,快住手!」来人是阿斯其
    阿斯其的出现吓阻不了宋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啪」
    一掌落在杜嫣然的右脸,力道之大让她有些踉蹌,脸上顿时感受到一阵火热,白皙的脸上渐渐浮出鲜明的掌印,嘴角微微渗出血丝。
    看着杜嫣然的模样,宋雪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杜姑娘!」阿斯其皱着眉看着她的脸颊
    「可否劳烦大人一件事?」她垂下头抚着脸
    「不用姑娘说,阿斯其也会如实告诉殿下」
    「不,是劳烦你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杜嫣然的话,让阿斯其大为惊讶。寻常女人遇上这事,都巴不得诉说对方的不是,怎她背道而驰。
    「打都打了,说有何用?何况我不想与人结下樑子,今日之事我也不想讨什么公道,往后我会再多留意。」说罢,她便离开。
    她不知道阿斯其会不会隐瞒,若能是最好,若不能,恐怕往后的日子是不能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