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梅杠竹马 作者:五五无物
第一章 十年两茫茫,回首如初见
老梅杠竹马 作者:五五无物
第一章 十年两茫茫,回首如初见
该死的,周末如此美好的光景,我要如何在泡面味道的世界里徜徉,随手拾起拖鞋砸向在泡面里欲仙欲死的朱米:“朱米,给·我·去·开·窗!”
朱米闪身躲过袭击,讪讪地走到窗口开窗,忽又转头到:“轻轻,你今天不是要去接机嘛。”
我刚想转个身继续美梦,探出脑袋,转而一拍额头,姨妈昨天打电话来,说一个老朋友的儿子来中国做交换生,要帮忙接一下。
“都是因为你的泡面,有毒物质把我的脑细胞都残害了。”我骂骂咧咧地下床穿衣洗漱。
“是我提醒你的好不好?”传来朱米无辜的抗议。
刷牙的当口,朱米屁颠屁颠地靠着门侧,满脸八卦:“你说你姨妈怎么会让你接机的?”
我十分鄙视的瞥了朱米一眼,一边勤奋地刷牙:“他们外交部。。。今天迎接德国代表团。。。所以没空。”
“咦,让我的聪明脑瓜来想一想,你姨妈的老朋友一定是德国代表团里的,嗯。。。那他儿子是德国人啊,哇塞,你会德语吗?”这是什么聪明才智。
我瞅了她一眼:“我们认识。”
在玄关穿好鞋子,看见朱米瞪大了双眼,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猪大姐,我建议你用你的聪明脑瓜好好想一想明天的政治经济怎么考吧。”
说罢便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的速度逃离下楼,身后传来朱米愤愤的声音:“陆轻轻,你给我回来。。。”
这妞,哎,回来再好好补偿。
a市机场离a大不算远,也许是新建不久的缘故,大厅的人不算多,阳光透过落地窗大大方方的洒在身上,令旅人疲劳中透着惬意。
我抬头望了望墙上的时刻表,在脑中飞速的运算了一下,迟到了20分钟,手机铃响起。
那头是姨妈的声音:“轻轻,接到了吗?”
“艾丽丽女士,也没见您这么关心过您侄女啊,咳,没姨妈疼,好心酸。”顿了顿,才转回主题:“姨妈,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没接到。”
“少贫,我把他电话给你,接到他晚上来姨家啊,哎,我这里忙着呢,有事再打给我。”电话那头交杂着不同的语种,我估着这会儿欢迎会正忙着,赶紧应着声挂了电话。
这可是国际长途,咳,算了,就当中国人民为国际交流做贡献。
&ag。”合算着这就是德语的“你好”吧,啧啧,声音不错。
“hello,i‘m.lu.qing.qing,are.you.he.qing?”
“yes.i‘m.ihe.er.of.pla.”
“ok,please.wait.for.a.while.”当年被这个小屁孩嘲笑英语,今天一定要好好摆弄摆弄。
咖啡店里的阳光温暖而明快,瞥瞥四下,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米棕长裤的混血外国人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打字,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认真的男人最帅”,国外水土就是好。
吧台无事的女服务员正偷偷兴奋地讨论着:“那个外国人好帅啊!”我撇撇嘴,那是基因问题。
“我刚刚送咖啡过去,他居然用中文说谢谢呢!”我继续撇撇嘴,那是因为她妈是中国人。
我走过去,他抬眸,眼里一片墨色:“轻轻,好久不见。”
我贱贱地笑笑:“何倾,你现在看起来真老。”挺成熟的。
明显看见他打字的手停了停,继而又恢复了速度:“是吗?姐姐。”
多年来,我又输了。
因为何倾忙着做事,我只好自己坐下,顺便点一杯咖啡,此时,我有时间近距离慢慢欣赏一个从小孩蜕变成大人的外国人,立体的硬朗面容,竖直的短褐发,深邃的眼神,确实比小时候的洋娃娃脸更有魅力,妖,我笃定的下结论。
“口水掉下来了。”他从笔记本里抬眼,递过一张纸巾,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起码心情看起来不错,“等一下,一会就好。”
我接过纸巾,嘴角,哪有口水,这人。。。真。我使劲擤一下鼻涕,递还给他:“还给你。”
他眼角一弯,隔着桌子我的头发:“还是和以前一样。”
陆轻轻,镇定。
姨妈家就在闹市区,不过40分钟的路程。客人不多,只有何倾一人。我盯着一桌的饭菜,脑中立马呈现一行清晰无比的大字-待遇问题啊。
搁着以前我来,就没见姨妈下这么大功夫,借着佛光夹菜吃:“姨妈,何倾他老爸没来?”
“晚上有欢迎宴。”一边死劲死劲地夹菜给何倾:“来,小倾,很久没尝阿姨的菜了吧,尝尝看好不好吃。”说罢却开始感伤往事,“哎,你妈妈去世也有十年了。”
姨妈是何倾妈妈的同事,当年德国代表团里的一个年轻官员,也就是何倾老爸johnas,经过姨妈做媒娶了何倾的妈妈何新西,后来生第二胎难产死亡,为了纪念何妈,这个痴情的德国人取了中文名何双生,意思是生了兄弟俩哥哥何倾和弟弟何承。
“谢谢阿姨还着惦记家母。”何倾答道。
“姨妈,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焦味。”我说。
那是还在炖着的老鸭煲。。。
刚吃完饭就被赶着下楼带何倾散步,于是,我领着高我一个头的男生漫无目的地在小区的花园来回走了数十遍,这花园,忒小了点。
“轻轻。”何倾的声音真诱人。
我回过头,看到月色下的男生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环,初秋的风有些小,蟋蟀有意无意地弹着吉他,何倾的头发凌乱的搭着,眼睛和黑夜一样一片墨色。我想到几天前杂志上的欧美男模,突然觉得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色放在面前真是让人流口水。
我擦擦口水,故作镇静:“什么事?”
活色生香的景色指了指我的头发。
我掏出手机找了找发型,自我感觉十分良好,找完之后对着何倾比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何倾同样报以微笑,这人,一直是公式化笑容,难得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周围一切都黯淡了许多,听不见嘈杂,周围只剩下一片宁静。
“你的头上。。。有鸟类排泄物。”何倾说。
我挪动一下刚刚僵硬的嘴唇,不甚怀疑的拿出手机,仔细审视,一团百中带青的粘物正堂而皇之地端坐在额头,这是哪家的鸟敢如此蔑视我。
清理完鸟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何倾作为交换生,本应住在交换家庭中,但原先的交换家庭临时出国办事,只好搬到原先何妈的住处。
姨妈不放心,硬是让我送何倾过去,拜托,人家只有男送女,哪有女生送一个大男人的,虽然我生理年龄是大了两岁。
何妈的住处就在外交部附近,何爸住在外交部统一安排的酒店,这个时间段公车已经没有了,但是路上的私家车和行人却不减。
a市几年来发展迅猛,已有直逼上海北京的势头,成为下一任的金融中心。这是一个不夜城,充溢着繁华和虚荣,尽情上演着欲望的筹码。
一室一厅一卫一厨房一书房,小小的居室却别有温馨,古木家具泛着淡淡的色泽,落地窗外一眼瞧见a市最高的银汇百货大厦。
“轻轻,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何倾递过一杯水来,显然这里老早之前便有钟点工打扫过。
“嗯,十年了吧。”我答道。
那年何妈难产死亡后,一切便没了联系。
何倾出生在德国,童年却是在中国度过,上学以后每年放假也都回来探亲,姨妈膝下无子,我便寄养在姨妈家,一来二往,我便带着小我两岁的男孩玩。
说实话,他从不需要我带。
某年我五岁,瞧着洋娃娃似的何倾心生邪念,用尽方法讨好,想要打扮何倾,可这人吃了我所有的咪咪糖不说,还状告姨妈,为这事,我一个礼拜没咪咪糖吃。
所以,人美心灵美的世上只有一人,那就是白雪公主。
“你怎么会想到。。。”我问。
“来a大做交换生?”何倾放下水杯,“是想问这个吗?”他饶有兴趣地环抱看着我。
你会读心术啊!我喝了一口水,不回答。
“如果是因为你呢?”他似非似笑。
“噗——”一口水喷在何倾脸上,呛得我直咳嗽,何倾好看的脸上挂着水珠,嗯,别有一番风韵。
“这个。。。一点也不好笑。”我帮忙擦拭着何倾的脸。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显然,何倾的脸色不太好看,又是一脸生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人洁癖,我猜一定是因为我碰了他的脸。
“哦,什么?十一点了?”我抬头看看钟,又看看何倾。“那个。。。”他之前生我气,要让他留宿,难呐,“学校关门了。”
“我这里只有一间房。”何倾一点都不给面子。
小气鬼,小气鬼,哎,这就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你说什么?”何倾睨眼。
不好意思低估出了声,“我说你大人有大量,就让我留宿一晚。”我斜眼轻撇何倾。
“你要是兽大发怎么办?”何倾说道。
你你你,蹬鼻子上眼了。
“我没那么饥渴。”我忍。
“这可说不定。”
“死何倾!”我抱起抱枕扔过去。
“你去睡卧室,我去书房。”何倾接过抱枕往卫生间走。
嘿,什么时候这么有绅士风度了。
又见何倾抛来一句话:“只有书房有锁。”敢情是防范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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