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甚至有个直觉,这次联合行动的战场,或许不是位于地面的那座小镇里!
那条肥大的根茎跟孕妇异物连接起来后,巫师似乎结束了工作,它停止发出那种阴诡气息的细语,转过身。
却不离开,站在那一动不动。
“它要守在这吗?”小鸟轻声询问。
天阳摇摇头,这些逆界生命的行为无法以常理测度。跟它们打交道的次数越多,少年便越肯定这一点。
突然,巫师举起了人面杖。
一种强烈的危险涌上心头,天阳全然一震,大吼:“不好,它发现我们了!”
人面杖点地。
巫师的身影骤然旋转,收缩,便如同一道幻影,倏忽消失在原地。
几在同时,那道邪恶的身影出现在天阳三人中间!
锵—
赤月战刀出鞘,天阳甚至不及灌注星蕴,先一刀朝巫师肩膀砍去。
巫师举起人面杖,毫无先兆,所有人耳中几乎同时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声音。
哇!
仿佛婴孩的啼哭,又像是女子的尖叫!无法准确形容的锐响像一把锥子般,狠狠扎进了三人的耳朵里。
就连炎兵戴着全封闭的头盔,也无法阻止这阵声音的侵袭。
天阳感觉就像被一把铁锤砸中脑袋般,视野里的事物出现了重影,各种颜色愈发的浓烈鲜艳,剧烈的眩晕感让他的刀无法再砍下去。
巫师又转过身来,人面杖指着天阳,那上面三张人脸的眼眶里,同时喷出闪烁着星辰微光的黑色火焰。
天阳下意识地抬手一挡,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灼烧,这是怎么回事?
“天阳,我希望你可以退出夜行者。”
熟悉的声音在手臂前面响起,少年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缓缓放下手臂。
便见到母亲南菲,正站在棚屋的窗口前,看着窗外那条流水幽幽的水渠。
天阳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回到了下城区的棚屋里,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些信息,少年头脑便一片空白。
“天阳,你听到我说什么吗?”窗口处,南菲转过身,双眉微皱。
天阳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在说什么?”南菲走了过来,抬手轻轻落在少年的额头上,“不会是发烧了吧。”
天阳可以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感觉到她手掌的柔软,以及那以为再也不会拥有的关爱。
少年大叫一声,扫开她的手,泛红的眼眶里,映照着南菲惊慌的表情。
“你怎么了?天阳,怎么哭了?”
南菲走过来……
“别过来!”
天阳大吼:“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我妈已经死了!你个王八蛋,马上让我回去!”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南菲一脸担心:“天阳,你到底在说什么呢?我不是活生生在这吗?你是不是生病了!”
天阳举起战刀,指着南菲道:“你不是真的,我记得很清楚,是我亲手把你的骨灰放进墓地里!”
“这一切都是幻觉……”
啪!
南菲一巴掌抽在少年的脸上:“天阳,你怎么能这么说!什么我死了,什么骨灰!我是你妈,我是南菲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天阳捂着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出神。
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涌了出来,南菲伸出手,想捂住少年的脸。又害怕被拒绝,手伸到半空便停了下来。
她泪眼婆娑,凄然道:“孩子,你究竟怎么了?你在逆界里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我……”
天阳有些迷糊,难道这不是幻觉。还是说,自己之前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如果那是梦的话……倒也不错。
至少,她还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天阳忽感手臂好冷,就像把手埋在了雪堆里似的。然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天阳,天阳你快醒醒!”
天阳打了个寒颤,仿佛从深沉的梦境中醒来般。眼前的景象又改变了,棚屋和母亲都消失了,他又回到了黑暗冰冷的地底。
另一边,巫师正不断躲闪着,避开炎兵向它射去的道道光束。
旁边,小鸟的细剑贴着自己的手,那剑上散发的凛寒气息,让血液都几乎要冻僵了。
见天阳眼中重新恢复神彩,小鸟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拿开细剑:“刚才你被催眠了,那个巫师似乎有让人入梦的能力。还好,这种能力只能影响一个人。”
“原来,刚才是梦吗?”
天阳抹了抹脸,指端传来湿润的感觉。他突然有点感谢巫师,至少,它让自己在梦境里,再见到了母亲。
梦里的南菲,对他的关爱丝毫不减……
一声惊呼传来,炎兵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抛飞,摔到了地厅那粗糙的地面上。滚得两滚,步枪掉了出来。
他连忙爬过去想拿回步枪,眼前一花,巫师瞬移出现在身前,人面杖里喷出了火焰。
这片火焰显然跟刚才不一样,它是惨绿色,其中飞舞着片片灰白的光芒,就像一块块霉菌。
腾起的灰斑绿火缠绕着人面杖,朝炎兵的头盔砸了下去。
一把边缘亮起绯红光芒的战刀,及时插进二者之前,磕在人面杖上,把木杖连同那团绿火荡往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