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的头顶上。
    就在那面覆盖住殿顶的巨大镜子中，人！数不清的人！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呈环状排列，一圈又一圈地趴在镜子上。
    他们锤打着镜子，仿佛想要打破无形的界限，从镜中的世界，降临到现实！
    那些人看不清容貌，看不清衣着，他们只有模糊的身影。但可以看到的是，他们模糊的脸上有两个黑乎乎的眼眶，以及张开着，发出无声呼啸的黑色的嘴！
    镜子里的人疯狂地拍打着镜面，尽管没有任何声音响起，但镜子表面却像蠕动的液态金属般，被拍出了一个个拳头，一个个掌印。
    飘浮在半空的雪焱，猛地抬起头，一阵冰风吹起，吹得她满头青丝飘扬不休。
    她高举双手，送出寒霜，让白色在大厅顶部的镜子上生长、蔓延。
    冰霜飞快覆盖，飞快蔓延，将那些镜子里的人影全遮挡在了冰雪之后。
    等到整座大厅都变成冰雪的宫殿时，天阳再看不到任何异样的人影，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声音。
    大厅万古寂寥，如同来自冰雪之国，再没有一块地方可供落坐。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蓝龙道：“应该没事了。”
    他控制着火焰能量，小心地在大厅中间清出一小块空地，以便大家坐下休息。
    同时，递了瓶补充液给雪焱，她刚才封冻住整个顶部，乃至整座宫殿，消耗了不少星蕴。
    雪焱没有客气，很快喝下了这瓶补充液，闭目养神。
    而这时，天阳听到，大厅外面，在宫殿外头的黑暗中，响起了一阵充满不甘的叫声。
    这阵声音渐渐远去，最后消失不见。
    蓝龙往大厅入口看了眼，脸色凝重地说：“有东西在外头？能够在黑夜里活动？”
    天阳点点头：“是深渊行走，它们是黑暗的代名词。我猜，刚才这些镜子里的异常情况，是外面那只深渊行走造成的。”
    “它无法进入宫殿，所以想利用镜子，把我们吓出去。”
    闭着眼睛的雪焱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冰封这些镜子的时候，感觉到每个镜子，似乎都是一条深邃的通道。”
    “它们或许连通着某个地方，如果我们不是将镜子全封住的话。说不定，真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你说的那个深渊行走，恐怕不是为了吓唬我们，而是在唤醒镜子里的东西。”
    她这个猜测，也不无可能。特别是每座宫殿都代表着一个死去的世界，那么刚才镜子里的东西，可能是某个世界里，想要挣脱死亡的束缚，重新呼吸新鲜空气的生灵。
    “这个鬼地方比我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恐怖，如果能够回去，以后打死我也不到这里来了。”
    之前如厕时给吓得不清的女上校，掷地有声地说道。
    黑夜终于过去了。
    看着宫殿外的黑色气带渐渐缩回到深渊之下，地底世界终于恢复原状，可以继续探索。
    水晶领主走了出来，它似乎还收藏了额外的晶棺碎片，拿出一块，将之化为黑蝶，在前方引路。
    尽管在地底世界里没有很难有方向感，不过，天阳还是感觉到，他们正往下走。
    正深入这个世界的底层。
    天阳记得，父亲说过在地底世界的禁区里，会碰上领主，更有许多堕落者在沉睡。
    他不免担心，会否一直就这样走进禁区。因为现在，他看到的岩石，颜色已经是深红，且有向暗红的趋势发展。
    这样看来，他们已经进入地底世界的下层区。哪怕没到最深处，至少，也已经在边缘地带了。
    下层区的地底几乎都是深红、暗红的岩石。它们就像浸泡在血浆里亿万年般，纵使没有什么气味，也让人有种血腥味迎面扑来的错觉。
    行走在这片血色的世界里，天阳有种深入某种巨形生物体内的感觉，他们这些人仿佛变成了寄生虫，甚至只是一颗细胞。
    这种压抑，这种缈小感，让人十分不适。除了那水晶领主外，其它人脸上早已没有笑容，眼神也逐渐变得沉重。
    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时，天阳隐约看到，前方有光芒照来。
    似乎，出口到了？
    第824章 我来了
    看到出口，天阳脸上一喜，但没有贸然冲向出口。他沟通地底下无处不在的淡薄雾气，延伸思感，探寻出口之外的世界。
    当他的思感一延伸到出口外面，一种空旷感立刻出现在天阳的感知里，他只觉自己就像一颗水滴，不小心掉到了大海中，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口外面的空间太大了，大得天阳的思感无从感应起，无论从哪个方面探寻，都是没有尽头，不知极限的空旷世界。
    他只能探索周边，发现除了地面怪石林立，偶尔有一两根参天石柱之外，倒也没有其它的危险。
    而此际，跟着蝴蝶的水晶领主已经走了出去。
    天阳也只能大步跟上。
    来到出口外面，立时出现光感，天阳微微眯眼，很快就习惯了外面的光线。
    光芒来自于地面，来自于石柱，来自于那些大大小小，分布在岩层间的晶簇。
    起初天阳因为是黑晶，但观察过后察觉不是，这些颜色深邃的晶簇偏向于暗紫，首先颜色就跟黑晶不一样。再者，它们并末释放黑雾，只是它们的内部散发着淡淡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