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让她屈服,牧野越是抗拒,陆酩便越狠,将她的唇舌也咬破。
最后是牧野输了,像是被抽去筋骨,狠狠鞭笞过的狼,失去了战斗性。
她一动不动。
锁链碰撞的声响越来越小,越来越绵长,好似寒浸浸的灰白长夜。
陆酩终于放开了她,嘴唇染着血,透出妖异诡谲之色,他的呼吸微喘,沉声道:“我清楚得很。”她到底是谁。
陆酩吻的力道极重,如巨兽吞食,牧野的嘴唇又麻又胀,她从嘴里吐出一口他的血,吐在了他的锦服之上。
牧野趴在床边,止不住的干呕,她的胃里没有东西,只是干呕,却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她呕出来。
“陆酩,你真恶心。”
陆酩的口腔里满是血腥味,明明是一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吻,牧野眼里的嫌恶却深深刺痛了他。
很快,他不再看向牧野,拂袖离去。
陆酩走后,商船也离了岸,水浪翻涌,令船舱里也不安稳。
牧野不知道她所处的位置在船内的何处,只有床榻正对着的一扇小窗能看见河水一隅,微弱的光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照不亮昏暗的室内,压抑而憋闷。
不久,房间外的走廊里传来两道脚步声。
一道轻缓,一道欢促。
小顾樱蹦蹦跳跳跑在最前面,不等顾晚,自己撑着小手,用身体推开了房门。
“小野哥哥!”小家伙跳进房间,咋咋唬唬地大喊道,打破了房间里死寂的气氛。
牧野颓丧地靠在床里的墙上,回过神来,瞧见了小脸红通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住她的小家伙。
终于,她强扯出今日的第一抹笑意,伸出手,指尖朝她勾了勾。
顾樱懂她的意思,自己哼哧哼哧爬上榻,蹬掉了粉白相间的小绣鞋,扑到了牧野的身上。
小家伙打了一个哆嗦,咯咯笑道:“小野哥哥,你身上好冷啊。”她一边说,一边还要往牧野怀里钻。
小孩身体本来就比大人热,顾樱天生火就比别人还旺些,跟个小火炉似的。
牧野浑身的寒意稍稍散去了一些。
顾晚跟在顾樱的后面,见她莽莽撞撞,说道:“阿樱,谁让你往床上去了,没有规矩。”
顾樱躲在牧野的怀里,朝姐姐吐了吐舌头:“小野哥哥才不在乎什么规矩。”
不像刚刚把姐姐叫去的那个哥哥,阴沉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逼人的威压。
顾樱跟在姐姐后面,姐姐拉着她毕恭毕敬的下跪,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牧野问顾晚:“你们怎么也上船了?”
顾晚放下药箱,取出纱布和金创药,轻抿唇:“太子殿下命我当随行的女医。”
牧野垂下眼,双手蜷起,掌心撕裂的伤口作痛。
顾晚将妹妹从牧野的怀里提溜出去,为她处理了掌心里的伤。
顾晚发现牧野的唇瓣红肿着,方才她去见太子时,注意到他的唇角亦有裂口,看上去像是咬伤。
她思及其中联系,眼睫颤了颤,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牧野的脸。
顾晚的指尖微微发抖,解开了牧野的中衣。
中衣落下,露出整个背部。
牧野的旧伤本就没有好全,为了救陆酩,又在山野间奔波,没有好好休息,本来已经结痂的地方重新裂开,旧伤变成新伤,血流出又干涸,旧纱布连着皮肉长到一起,难以撕扯下来。
顾晚细致地替她处理伤口,问道:“将军这些伤是怎么弄的?怎么裂得那么厉害。”
她并不知道这一系列事情的始末,只知道牧野突然离开了城中。
牧野扯了扯唇角:“救了条毒蛇,被咬了。”
“……”顾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也知道不该再问,只默默地替她包扎。
包扎完了,顾晚提醒:“往后可要小心保养,否则来来回回总也好不了,怕是要留疤了。”
牧野拢上中衣,不甚在意道:“留疤便留疤吧。”
顾晚又从药箱里取出银针。
“这是做什么?”牧野问。
顾晚回道:“将军不是总犯头疼,以施针之法或许能根治。”
闻言,牧野配合地让顾晚施针,自她不再吃裴辞的药后,头疾确实发作越加频繁,若是顾晚能根治,那再好不过。
在榻上施针不算方便,顾晚问道:“将军要换到桌上去吗?”
“……”牧野摇摇头,“就这样吧。”
闻言,顾晚没有在意,站在床榻边,为她施针。
顾晚的针扎得都是头上的大穴。
施针到一半,牧野已经浑身是汗,中衣湿了大片,眉心拧起。
顾晚知道牧野一贯能忍疼,就算刮骨疗伤,她也不会喊一声疼。
她轻转了转手里的银针,犹豫片刻,撤了针。
在顾晚给牧野治疗时,顾樱很乖,盘着小短腿坐在角落里,晃着脑袋,自己跟自己玩,并不打扰。
等到顾晚施针结束,顾樱才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地玩,手脚时不时故意碰到牧野。
顾樱很喜欢牧野,尤其喜欢她每次调皮捣蛋的时候,牧野卡着她的胳膊把她抱起来,往空中抛,又把她稳稳地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