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缇对顾晚吐口水的事情,顾晚每次来,身边都有一名将士跟着,牧野没交代, 是他们主动的, 怕阿缇手脚不干净, 伤了顾大夫。
今天跟顾晚来的是副将。
阿缇冷眼看着副将,他已经被顾晚迷得像一条摇着尾巴的狗了。
阿缇想起在阿拓勒的时候, 殷奴战士们围在她身边时, 也像是一条条摇尾乞怜的狗。
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副将送顾晚走后, 马棚里安静下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马奴抱着一大捧的草料走来, 他将草料均匀地抖落进马槽, 余光悄悄瞥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阿缇。
他从马槽里挑拣出一根蔫了的胡萝卜干, 擦掉上面的灰, 走近阿缇。
“吃。”
阿缇瞪着他, 如今连一个卑贱的马奴也敢靠近她了,她恼道:“滚开!”
副将送走顾晚, 折返回来,拍了拍马奴的肩膀,笑道:“傻子,人家把你的好心当驴肝肺了,她愿意饿着饿着,不用管。”
终于,阿缇再也熬不住了,闹道:“我要见牧野!”
副将皱起眉,抬手就要给阿缇一个巴掌,“牧将军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马奴挡在阿缇面前,拦住了副将,摆摆手:“别、别打。”
副将看了看马奴,收回了手,他本并不需要听一个马奴的。
但这个马奴,却不是普通的马奴,他是皇上还是太子时,在封地的深山中捡回的野孩。
野孩无父无母,不会说人话,不懂人间规矩,但却能与畜生通灵,再烈的马,都能够听他的。
马奴跟在玄甲军中,养了五年的马,将每一匹马都养得膘肥体壮。
这也是为什么阿缇住在马厩,却没有被里面的马欺负,乱蹄踩伤的缘故。
马奴让它们都离阿缇远远的,不去惊扰到她。
阿缇扬起她高傲的脖子,一字一顿重复道:“我要见牧野。”
这次副将不管马奴的阻拦,一脚踩在她的肩膀上,把阿缇压在墙角,圈在他的腿下。
“嘴上还学不老实?”
副将见牧野这几日根本不曾管过阿缇,他的脑中升起了邪意,盯着阿缇的脸。
虽然阿缇的左脸多了一道伤痕,但依然难掩她的天资绝色,伤痕反而凭添了一股破碎感,让人想将她撕得更碎。
马奴虽然不谙世事,但知道畜生发情时身上的气味是什么样的,此时副将身上便充斥着那一种味道。
这几天里,那些假借名义,陪着顾晚来看诊的玄甲军们,盯着阿缇时,浑身散发出的,也全是一样的味道。
阿缇就像一块挂在竹竿上的肉,令底下的狼群垂涎已久。
若不是牧野立下军规,不准他们在行军期间做那种事情,也不准他们欺辱女人,阿缇早就像那些霁国女人一样,被玩没了命。
但副将却以为牧野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牧野自己怕是早就碰过了,玩腻了才把阿缇丢在这马厩。
那日在城楼之上,莫日极用箭射向阿缇,分明是已经把她给放弃了,若阿缇连作为人质,牵制莫日极的作用也没有了,她便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奴了。
副将伸手要解开腰带,对身后的马奴命令道:“你出去!”
马奴脸色一变,连忙磕磕巴巴地说:“牧、牧将军今天说了要来马厩看马。”
闻言,副将搭在腰间的手一顿。
他思忖片刻,现在还是白日,马奴也在看着,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
副将收了腿,跨站在阿缇面前,阴影将她覆盖,他盯住阿缇,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色相。
“你给老子等着。”迟早他要悄悄办了阿缇。
马奴没有说谎,副将走后不久,牧野就来了马厩,巡视战马的情况。
阿缇睡在的马厩,养得都是小马驹,牧野是不看的,但马奴还是把她引了过来。
牧野看到马厩里的阿缇。
马奴局促地解释:“她想见你。”
牧野推开栅栏,走了进去。
马奴这次站在了栅栏外,他知道牧野身上的味道是干净的,没有其他士兵身上那一股发情的腥臭。
阿缇饿得已经很虚弱,她缓缓地抬起头,望着牧野说:“你把我带走,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
她再也受不了在马厩里的日子,与苍蝇和蛆虫为伴,还有那个马奴,一天要来烦她许多次。
既然玄甲军里的每一个男人都想要她,阿缇不信牧野对她没有想法。
在阿缇的眼里,牧野不过是跟顾晚一样的人罢了,习惯于在人前伪善。
她听哥哥说过,霁国的人,越是身处高位,便越会利用这种伪善。
他们一面榨干百姓身上的血,得到好处,一面又要装作忧国忧民,心系天下,让百姓对他们歌功颂德。
就像明明是牧野把她虏了来,把她绑上了城楼,威胁她的哥哥。
可哥哥射箭要杀她,偏偏是牧野救了她。
阿缇情愿被哥哥射死在城楼上,也不想被牧野救下。
是她给阿拓勒丢了脸。
如果哥哥不再要她,如果她再也不能够回到阿拓勒,她要自己找到活下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