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和其他人再磨合一番,眼前陆酩还是挺好用的。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她和陆酩之间还有什么可能。
单纯的欢好和情感上的牵扯她分得清楚。
陆酩却并不那么以为。
他的目光好似最浓稠的墨,黏糊在牧乔的身上。
牧乔裹着薄薄的被衾,跨过他,白皙纤长的腿交错,冰凉的锦缎划过陆酩的腹前。
陆酩的呼吸一滞,眸色更沉了。
牧乔走下床,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外衣,不紧不慢地穿起。
陆酩扯起右手的金环,声线嘶哑而蛊惑人:“帮我解开。”
牧乔的目光落在那一枚金环上,陆酩的手如竹节般修长,冷白如月华的肌肤,青紫色的脉络清晰,腕处被金环勒出红痕,更添一抹脆弱易碎的欲色。
牧乔恍惚一瞬,敛下眸,清空了眼底昏头的情绪,很快她重新睨着陆酩。
陆酩为了困住牧乔特意定制的金环,其中掺入了其他金属,质地比普通的黄金要更加坚硬,他凭借内力无法震碎。
就像牧乔的脚踝上,现在也依然圈着另一枚金环。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当日之辱。
牧乔轻扯起唇角:“当初皇上给我的金环,是我自己解开的,皇上也自己想办法吧。”
牧乔已然穿戴整齐,她理了理袖子,望着半倚在床榻里的陆酩。
牧乔的眼神放肆,从上到下将他扫过一遍,最后对上了陆酩漆黑的眸子。
陆酩和她对视,眼里的意味灼热而直白。
“你就要走?”
牧乔笑了笑,从腰间摸出一枚银锭,扔在了床榻上。
银锭在床榻滚了两下,滚到了陆酩的腰间。
牧乔轻慢地说:“伺候的不错。”
陆酩的眼底闪过一瞬错愕,他并未恼,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嗓子眼里含着湿润水气,无尽温柔缱绻地道:“小野,这样你便高兴了?”
非要如此一一折辱他。
只要她能气消,陆酩现在并不介意。
听到陆酩如此唤她的小名,牧乔皱了皱眉,开口道:“皇上当真入戏太深了,小野这个名字,只有先生会那么唤我。”
闻言,陆酩的脸色瞬间黑了,牧乔是有本事让他的情绪跌落谷底。
从头到尾,她不忘提及裴辞,句句不离裴辞。
她如何做到一边和他欢好,一边想着别的男人,是当真把他当作了替身?
陆酩沉声,提醒她:“裴辞已经死了。”
牧乔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嗯”了一声:“皇上每唤一次小野,我都会想起裴辞。”
陆酩像猛兽一般于夜色里向牧乔扑来。
金环扯住他,发出金属冰冷的碰撞声。
牧乔向后退了一步,轻松淡定地躲开他。
陆酩眼底露出狠戾之色,一字一顿:“牧乔!你当真以为朕不舍得杀你?”
非要一次一次挑战他忍耐的极限,一次一次地逼他。
牧乔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陆酩的心绪那么好撩拨,裴辞的名字竟然这般好用。
她看着陆酩如此失态,却也只能被金环拴住,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心里只觉得畅快。
牧乔不再理会陆酩,转身离开。
正门的锁不知何时已经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间的动静,有没有让守在外的影卫听了去。
牧乔不在乎,她已经习惯了。
以前在东宫的时候,陆酩到她殿中来的每一夜,殿外都有宫人值守,有时皇后也会派内监来查探,就那么听一夜。
牧乔觉得她好像动物一般,连做那事都有人窥视,每次都压抑着她的声音,不想让宫人听见。
直到后来陆酩好像察觉出她的不适,每次进殿前都会开口屏退左右宫人,让他们到远处守着。
牧乔不再去想过去在宫里的日子,她推开门,凛冽的寒风迎面而来,将她的长发拂起,吹散了她身上残留着的陆酩的气味。
她仰起头,望着远处的屋檐,渐渐升起的日出将瓦片染成金色,像极了那九重天里的琉璃瓦。
可惜啊。
她和陆酩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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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乔离开之后,房里似乎瞬间冷了下来。
陆酩身上的怒意也散了。
他只有对着牧乔的时候才能那么生气,牧乔走后,好像釜底抽走了薪,陆酩混身只剩下冰冻三尺的寒意。
陆酩用内力传声。
“沈凌,进来。”
沈凌还记得以前陆酩在东宫时的习惯,他锁上门后,便命影卫和一干人等皆退到远处守候。
沈凌在院中守了一夜,直到破晓时分,看见牧乔从房里走出,不多时,陆酩召他。
沈凌快步走进房内,忽然看到里间的景象,脚步一顿,直直地愣在原地。
陆酩一只手被锁在床上,衣冠不整,黑发披散,隐匿在黑暗之中。
沈凌何曾见过这样的主上,许久不曾反应过来。
陆酩抬起眼,朝他投来凉凉一瞥。
沈凌顿觉背后一僵,冷汗直冒。
陆酩淡淡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