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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他拿到眼前,在血月下观察。
    普普通通好看,一般般香,上面的小花看久了也就那样。
    他又塞回去。
    不就是绣帕子,有什么难?谁学不会似的。
    他先去了森罗兽骨殿,骨龙很警惕,感知到有人靠近就大吼着冲到门口,一张嘴就啃住了他整个脑袋。
    尖利的骷髅牙磕得江昼脑门儿和下巴一起疼,他拿刀柄敲了敲骨龙脑袋。
    骨龙本来准备嚼他,听到刀柄敲脑袋传出的清脆声响,它整条龙一惊,急忙把嘴张开,放出被自己咬住的脑袋。
    “吼——!”
    “哦吼吼!哦吼哦吼——!”
    看清他的脸,骨龙开始兴奋地大叫,狂甩着尾巴把他整个人绕了起来,拿硬邦邦的龙头狂蹭他的脸。
    龙头蹭得脸生疼,但是江昼心里满意。
    这才是他的爱宠,狂傲,霸气,身板儿刚硬,连叫声都这么中气十足。
    炭炭要是也能这么帅就好了。
    整只猫软乎乎的,平常叫两声还夹着嗓子,一看就没劲。
    连没劲的炭炭都能陪他叱咤蛮荒,要是当年有骨龙陪在身边,江昼简直不敢想他能打下多少个仙洲。
    他在森罗兽骨殿里逛,外殿倒是挺空的,什么也没有,走进内殿才能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
    房间一角放着一个大箱子,江昼丝毫没有不乱动别人东西的自觉,径直走过去。
    季云琅的什么东西他没见过?
    他抬起箱盖。
    满满一箱子整齐摆放着他从小到大给季云琅做过的所有玩具,有做好的,有做坏的,厚厚一沓图纸就压在下面。
    再往下,是一些早就陈旧的纸张、几支有些破损的笔,两把普普通通的剑。
    小时候教季云琅认字,给他做玩具,看他练剑,周而复始,日复一日,他们的生活也就是这样。
    要说什么时候才有了不同……
    江昼看到被压在箱匣一角,叠得方方正正的一沓红布。
    他展开来看,看到了熟悉的绣纹,也是红衣,也是金线,跟季云琅衣服上绣得一样。
    这沓布被叠得方正,江昼想摆回去,又没办法叠得跟原先一样,只能尽力,最后象征性地抚两下,感觉差不多了,放回了原处。
    他以前没住过森罗兽骨殿,对这里没什么感觉,看完季云琅的东西就没兴趣了,启步离开。
    骨龙想跟着他,被他按了回去,他拿刀柄敲敲骨龙脑袋说:“好好看家。”
    骨龙以前是他的凶兽,但是自从有了炭炭,他就不再用骨龙了。
    然而他刚走出森罗兽骨殿没多远,就差点在茫茫黑沙中迷路,原地转了一圈,感觉哪哪儿都一样,全是沙子,晕头转向。
    太久不回来,都认不清路了。
    头顶的秃枝树上传来一声“哼”,声音平稳,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就是为了出个声提醒他。
    他不用抬头,踢起脚下一块石头扔向树顶那个人。
    与此同时,头顶几根断裂的树枝哗啦啦朝他砸下来。
    两人一起避开彼此的攻击,树上那人跳了下来,站到他面前。
    “你再不出来,”风洵先开口,“我还以为花珈诈尸了。”
    以他刚才站在树上的视角,恰好可以看到森罗兽骨殿和里面贸然闯入的可疑人影。
    江昼摇头,“他诈不了,喂猫了。”又说:“你还活着。”
    风洵:“你还没死,我不会死。”
    这话听着暧昧,江昼十分明显地离他远了一步。
    风洵眉头微不可闻地皱起,“男人,恶心。”
    接着,视线放到他脖子那条银链上,向前大跨一步,凑上来就闻。
    江昼:“你才恶心。”
    风洵单手挑起他颈上的银链,垂下眼观察,“那个年轻的新领主,是江逝水和云征月的孩子?”
    江昼:“嗯。”
    “怪不得,他身上有他们的味道,”风洵拽着他那条链子,抬起幽沉的双眸看他,“也有你的味道。”
    江昼终于露出这晚的第一个笑。
    风洵握他链子的五指收紧,缓声问:“你很得意?”
    当然得意,不光得意,他还很甜蜜。
    他得到了江逝水和云征月的儿子,本来以为只能永远一个人在心底得意,没想到风洵还活着。
    现在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江昼更得意了。
    风洵拽不断他的链子,给了他一拳,打在脸上。
    江昼吐出一口血,拔出自己的刀,“该把你和花珈,埋在一起。”
    一刀下去,劈碎了风洵手腕上的那双锁环。
    风洵夺下他的刀,三两下斩断了自己双脚的锁,又把刀丢回给他。
    季云琅进入八方域一年后,江昼来找过他,就是在那次杀了森罗兽骨殿里的前任领主花珈。
    当时不知道风洵还活着,不然江昼会连他一起杀。
    风洵拎着两副断裂的锁环,看向天边血月,对他说:“月隐日第二次消失。仙洲那些人又怕了?”
    “嗯。”
    五大派那群怂货,仅仅是打开八方域到仙洲的通道都能让他们腿软,等他们知道季云琅身上流着谁的血,还不知道要怕成什么样。
    江昼问他,“有人能用吗?”
    八方域里这批新人江昼不熟悉,风洵看样子刚出来没几天,估计也熟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