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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江昼沉思,“当年……”
    林爹知道他懂,叹了口气,写道:是啊,当年。忘了都过去多少年了,要是没那件事,五大派也不至于八方域有一点动静就草木皆兵,你我也沦落不到现在这样。给五大派做事,赚得又多,好处又不少,还能给我儿子找个那么好的门派读书修炼,要不是现在境况不允许,我真想一直跟着他们干……
    江昼夺过他的纸和笔,说:“二十四年。”
    林爹惊讶,“你、记、记得这么清?”
    江昼把这堆纸张在手里烧成灰烬,扬手撒了,盯着乱飘的灰屑说:“忘不了。”
    那天尸肉堆积如山,黑沙在血水中浸泡成泥,红月都带了腥气,八方域最蠢的两个人被剜骨抽筋,枭首示众,死前拼尽全力暴起反击也只在行凶者腕上留下一道抓痕。
    江昼还记得那晚,湖边相约,等了很久云晏才姗姗来迟,他沐了浴,发丝还淌着未干的水。
    江昼一眼就发现他腕上那道渗血的抓痕,问他怎么弄的,云晏也不藏,把手递到他掌心,笑着说:“路上碰见两只野猫挡路,一公一母,开春了,正燥,安置他们时不小心被挠了。”
    江昼说他是多余的心善,为他上好药,说这种野猫都不是什么好猫,以后别管。
    云晏双眼弯起,唇角勾出笑意,那天他的脸格外白,唇的血色又格外深,盯着江昼的眼,轻声说:“要管的。”
    江昼吐了,吓得林霄急忙来问他怎么了,江昼把他推开,瞬息疾行到无人的树林中,吐得脑袋发起了懵。
    眼前是一大片狰狞的树,遮挡了月光,披着人皮的恶鬼就潜藏在这片黑暗后,微笑下是一颗又一颗沾满血肉的獠牙。
    江昼把林霄父子留在了林外,他收起卷轴,提好自己的刀,走到了离八方域最近的地方。
    -
    季云琅刚出来,就被人偷袭……准确来说是明着袭击,扑了满怀。
    他朝那人腰上狠狠来了一拳,出剑横上他后颈,寒声道:“你就这么喜欢骚扰我?”
    江昼不动,前脖颈不久刚被划了,现在又轮到了后脖颈,季云琅割出了血,江昼还不松手,脑袋埋在他肩头说:“不咬你,抱抱。”
    季云琅要用剑劈他,他说:“想你娘了。”
    “你……”季云琅被噎住,沉默。
    江昼说:“你娘,人很好,爱笑,以前,给我做衣服,治伤,跟我讲仙洲,我给她送心形的石头,新鲜的兽骨,树上唯一的绿芽,你爹,”
    他卡住,季云琅等了会儿,接上,“我爹揍你。”
    江昼:“嗯。”
    季云琅:“你自找的。”
    江昼不说话了。
    季云琅问:“你要抱多久?”
    江昼不动弹,说:“你不让我抱,我就咬。”
    “耍无赖和单相思,都不会有好结果。”季云琅收起剑,指腹抹了一下他颈后的血痕,盯着手腕的银链,目光平静。
    他不知道现在该恨江昼,还是想江昼,也不知道重获自由的江昼会恨他还是想他。
    反正不管耍无赖还是单相思,都不会有好结果。
    第21章 混蛋
    江昼讲话断断续续,说几个字停一会儿,非要跟他聊爹娘。
    季云琅僵站在原地,第五次问:“抱够没有?”
    江昼说:“你娘真的,给过我很多衣服。”
    季云琅:“哦。”
    “所以,”一直安分搭在他背后的手滑到了腰上,“我也给你。你穿吗?”
    季云琅:“你说呢?”
    “你穿,我就松开。”
    季云琅不理他。
    “不穿我就咬你。”
    季云琅最讨厌被人威胁,冷笑,“你咬。”
    这下轮到江昼默不作声,半晌,放开他。
    季云琅理好被他抱皱的衣领,听见他问:“你有什么安排?”
    季云琅向前走,“我娘子怀着孩子孤身在外,你说我有什么安排?”
    江昼:“你要找他?”
    季云琅:“关你什么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江昼跟在他身边并行,“你娘子,也就是我……”
    季云琅给了他一脚。
    江昼今天像是犯了什么病,讲不出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也偏要跟他聊,直到拼出一句完整的话问季云琅:你娘子怀着孩子跑,你觉得是你先找到他,还是他先把孩子生下来?
    季云琅忍无可忍,这一路明明没听他憋出几个字,却总觉得烦得要命,像是被吵了一晚上。
    在江昼准备开始拼第二句话的时候,季云琅终于从乾坤袋里翻出了几口吃的。
    季云琅先拿出一串葡萄。
    他一张嘴想说话,就往他嘴里塞一个。
    江昼:“真。”
    嚼嚼嚼。
    江昼:“甜。”
    嚼嚼嚼。
    江昼:“跟你一样。”
    咽。
    然后等着季云琅继续喂。
    “……”
    季云琅把剩下一整串全塞他嘴里。
    有病吧,烦死了。
    葡萄吃完季云琅拿出橘子,边走边剥,想往他嘴里塞橘子皮。
    江昼不吃橘子皮,盯着他剥了一半的橘子看。
    季云琅一口也不给他吃,一边自己吃,一边投喂沿途的小蛇小鸟小兔子,还剩最后一瓣时,江昼终于寻到机会,从他嘴边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