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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她长得面善,嗓音沉稳,身上草药味带着天然的亲和气息,孩子怯怯看了几眼,鼓起勇气搭腔道:“村里,有魔修,他们杀了好多人家!我,我昨天才逃出来,你们不要去!”
    说着,他擦了擦脸上污血,着急冲几人磕头道:“几位,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赶快离开吧。”
    这孩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口齿还算清晰,李寻仙见他可怜,扶起他道:“小弟弟,你莫慌,我等是修士,专门除魔卫道。魔修来你们村里多久了?他们有几个人?住在村子何处?”
    小孩一下回答不了这么多问题,着急地比划道:“好多天了,他们从山上下来,全是山里生出来的,每天都有!你们快逃吧,不要跟他们打,他们还有会笑的妖怪帮忙!”
    会笑的妖怪,莫非是笑靥奴?
    林长辞和温淮对视一眼,随后按上了剑柄。
    看来这村子是非去一趟不可了。
    第104章 讹兽
    村外。
    这是一座有百余户人家的大村子,虽坐落在群山脚下,依旧不与其相接。立于官路远眺望去,唯见乱云千叠,苍山负雪。
    天色阴阴,飘绵小雪渐落大了些。
    路上泥泞得很,掺了霜气的风呼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
    林长辞设了一道灵力屏障,把霜风隔绝在外,继续看着手中书卷。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越是接近村子,越是闻到一股浓浓的腐败味。
    并非尸体腐烂后的难闻恶臭,更像有物什发霉后被闷在某处,不见天日,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滞涩之味。但越是往北便越是干燥,一路上庄稼苗都难见几株,怎会发霉?
    马车在村前的一棵枯树边停下,温淮跳下车,走到前面的马车敲了敲窗棱:“师兄,走一遭?”
    话音未落,徐凤箫已出现在车辕上。
    他望了望村子,又看看后方,试图把温淮按回去:“你出来探路,谁保护师尊?你先回去,我一人足矣。”
    “咳,正是师尊把我撵下来的。”温淮不自在地瞟了眼后边,眼神飘忽,随即对车内的李寻仙道:“李师弟,师尊方才唤你过去。”
    “啊?我吗?”李寻仙从窗口探出头。
    他正陪着小孩说话,还送出了身上的干粮,听说林长辞召见,不敢怠慢,跟徐凤箫一起下了马车。
    落地时,他冻得哆嗦了一下,道:“真冷。”
    不愧是雪山脚下,比中土的冬天冷多了,真不敢想那些住在这里的人是怎么熬下来的。
    他小跑几步,蹿上后方的马车,钻进去就问:“师伯,您叫我?”
    “嗯。”林长辞面色淡淡,把一卷书递给他,指着上面的某一页道:“你看看这个。”
    李寻仙接过书卷,看向他指的位置。
    翻到的这页绘了插图,图上画着几只兔子,不,应当说是像兔子的某种小兽。它们毛发洁白,或蹲或藏,在山石与草丛里嬉戏,有一两只盯着画外的人,做出像是捂嘴的动作。
    与寻常兔子不同的是,它们面容稍显奇特,面中较平,眼睛细长,第一眼看上去就叫人心里不舒服。
    “这……”李寻仙迟疑地问:“这不是兔子吧?”
    他偷偷看了眼书卷名,《山海奇兽志怪录》,嗯,不像林师伯爱看的书。
    林长辞道:“的确不是白兔。你在白家,可见过它们?”
    这个问题让李寻仙有几分诧异,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竟还真有印象:“见过几只,但都长得很普通,没有这么奇怪。”
    他指着图上的兔子道:“它们没有尾巴,我见过的长着尾巴,也十分温顺可爱。”
    林长辞眉间虑色并未因这话轻松几分,听他又补充道:“对了,师父说过,我若是想吃,可以捉去烤了。假如是奇兽,师父应当不会如此轻慢吧?”
    “是奇兽。”林长辞捧着暖炉轻声道:“但因稀而奇,还是因其他而奇,便不好说了。”
    李寻仙觉得他这话意味深长。
    不过认真想想,师伯说的也对。师父家中是世家大族,传承千年,那得是何等的底蕴深厚,散养一些奇珍异兽也没甚么奇怪,是他少见多怪了。
    于是他低下头,又周详地观察了画上奇兽,好奇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和寻常家禽相似的奇兽,师伯,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林长辞接过书卷,本想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却久久停在一处,好似神思已去了别的地方。
    李寻仙耐心等待片刻,他才回过神来,语气有几分慎重:“讹兽。”
    传闻中,此兽面容姣好,身形如兔,能说会道,善于欺骗人心。
    他带着藏书阁借出来的几本书,本是想再看看与落仙山相关的资料,不曾想竟发现了此兽。
    一旦知晓讹兽的存在,往日白家那些疑点重重、奇怪独特的举动便如拨云见日,迷障尽散。
    在白家,白兔纹样几乎无处不在,内山影壁、吉服大带及草丛中随处可见的白团子……白家竟养了满山讹兽?
    林长辞握着书卷的手一紧,忽然想到了什么。
    白家的手或许比他预料的更长,其他出现过白兔的地方,是否同样有过他们的手笔?比如说,摇金渡后山中的那只尸变的兔子躯壳。
    他终于知晓当时灵光一现却被打断的时候,他想到什么了。那时他已有猜测,但讹兽千百年未曾出现,已成上古传说,谁也没想到它会在某个家族中静静繁衍,他更是因为对白西棠的信任,不敢妄下定论,错失了提前知晓真相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