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万重山 作者:MO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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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出色的便是闻人一族,他们子子孙孙大都俱是天才之辈,几乎被奉为大莽保护神的家族,比大莽皇帝更让人推崇信任。
但是当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家族被神化了之后,往往容易走上一个极端,就如闻人一族开始追求长生不老,一统天下。
——他们不再满足于屈居人下,甚至不再满足于和世人一样需要经历生老病死的痛苦过程。
历史上追求不老不死的人数不胜数,不过恐怕很少人能比闻人家族做得出色做得顶尖……做得残忍。
直到如今,闻人一族旧址里还有不少地方寸草不生,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枉死的尸骨太多,冤魂聚之不散。
他们利用自己的威信,让那些信仰闻人一族的人前仆后继成为了实验中的牺牲品,药物,金丹,蛊虫……为的就是成就那虚无缥缈的不老神话。
他们也确实做得很棒,据传闻人一族嫡系和旁系里有数十人即使年过八十也依旧保持着二八颜容——可惜没有能活过百岁的,死得也极是痛苦。
所谓不老,其实也并非真的能够不死,他们便更加疯狂地去追寻不死的秘术。
这样的试验即使能瞒得过普通百姓,但是朝廷决非是闭目塞听之辈,一个百年的时候足以让大莽的君王明白,原本是保护神的闻人家族成了他咽喉上最毒的那条蛇,不完全明白真相的朝臣们也将闻人一族视作仙人抑或妖怪。
内乱开始得无声无息,先求长生再求一统的闻人一族败在了大莽正统势力下,但是大莽皇帝迫于闻人家族在百姓心目中的神化形象,只得将掌握不老秘术的闻人嫡系全部杀死,旁系一律除去籍贯,赶出大莽,世世代代不得入大莽国土一步。
什么忠于大莽不肯入籍他国不过都是光鲜亮丽的外表,揭开那层薄纱,内里是不堪的腐朽,于是这本是举世闻名的家族不但辉煌不再,几百年故去,连痕迹都只是残存于世罢了。
“但是,被赶走的闻人一族并没真正停止这些试验和他们的野心?”韩谷皱眉。
“或许最开始确实是夹着尾巴过日子的,”燕舞道,“可惜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阜怀尧淡然地说起了闻人折傲与闻人折忽、闻人折蘇、闻人折心、闻人折荪之间的事情。
种种线索排列下来,尽管数百年前和两百年前有一段空白的断层,也不妨碍众人的推测。
对于一个天才来说,不是极善就是极恶,两百年前,颠沛流离的闻人一族家主闻人折傲重拾起祖先追求的不老秘术,并且取得了比他们更高的成就。
——但是手段也更加残忍。
那时闻人家族已经衰落,不再是以前那个牺牲品无数的风光年代了,闻人折傲只能在族内进行试验,成功者或许有,但是枉死者更是比比皆是,与此同时,他应该还有和比邻而居的申屠一门有合作,申屠谡雪才会对此了解甚多。
惨绝人寰的试验终于让闻人家族分裂成了针锋相对的两派,闻人折心带领三分之二的族民反叛了家主闻人折傲,其后失败,逃离池尤国躲入玉衡。
闻人折傲虽然赢了,但是元气大伤,只能暂时隐退,并且建立了宿天门这个组织,不再满足于单单于家族中的试验。
而闻人折傲和闻人折心之间应该是有某种割不断的联系,闻人折心才会化名为文辄心创建刹魂魔教,与宿天门相抗衡。
然后这一抗衡,就是绵延数代,直至今日,仍然僵持。
不,不是僵持……
阜怀尧盯着架子上的字,眼神寒凉。
诸国动荡,江湖不稳,这么大手笔,就证明宿天门和刹魂魔教准备背水一战了。
而风暴的中心,除了刹魂魔教现任教主,他的三弟阜远舟,还有一个宿天门现任门主,是谁呢?
……
第二百七十五章不胜悲
御花园,溯阳亭,随行的宫人都被挥退得很远。
夏天已经来了不少日子了,凉亭旁边的湖里铺天盖地的都是翠绿的荷叶,嫩粉的荷花怯生生藏身其中,偶尔有几支探出头来,花瓣尖角处悄然渗出了略显深红的色泽。
但是不管是怎么样的红,都及不上溯阳亭里那白衣帝王狭长眼角泪痣的妖冶,那像是从不凝固的一滴血,也像是白雪中的一朵红梅,更像是极北冰霜里封住的一株红莲,静静的,缀在了他冷冽的眼角,生生劈开那冰雕一样没有人气的凛冽,铺渲开一抹勾魅的冷丽。
他就这么笔直端坐在满园美景里,十指霜白,拿捏着棕色笔杆的狼毫,笔走龙蛇,批阅政务。
有风拂过,吹动四周的枝叶沙沙作响,细碎的声音能够迷惑人的感官。
“皇兄,这首曲子好听吗?”
似乎有熟悉无比的声音响在耳侧,他猛地抬起头,但是望遍莲浪翻飞花团锦簇,也只有他一人茕茕独坐。
那个曾在这个亭子中为他抚琴弄箫的男子,早已不在了。
阜怀尧茫然了片刻,不知是发呆还是什么的,冷不防的就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忘记了今夕是何日。
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胸口和喉咙骤然涌起了异样,像是有什么情绪化作不知名的虫子,钻进了肺部,爬过咽喉,他忍不住低下头掩唇压抑地咳嗽起来,霜白的脸颊浮出不自然的红痕,晃动的动作间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散落下来了一些,斜斜掠过睫羽,劈开琥珀般的眼眸,莫名地给一向冷硬成熟的他添了一份羸弱。
“陛下这般硬撑,难怪太医院的御医们都在担心自己需要告老还乡。”
女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的时候,阜怀尧并不觉得意外,止住了咳嗽之后他才看向挥退侍女袅袅走来的端宁皇后,起身去扶她。
“朕并没什么大碍,何必大惊小怪?”他淡淡道。
“不是大碍?那么楚大人他们就不必兴师动众了。”花菱福也不客气地坐下来,道。
自从恭肃王阜崇临逼宫一事之后,他们之间相处得越来越像是知交好友了。
“楚故?”阜怀尧坐下来,略微挑了一下眉,说不上有没有不悦,“他管得倒是宽。”
找一朝皇后当说客是古至今来并不鲜见的事情,不过素来言行严谨的他倒是第一回被这么间接谏言了。
花菱福仔细地瞧了他一会儿,眉尖蹙了起来,“陛下您确实脸色很差。”
那种心力交瘁的伤神,已经不是用冷漠或者强撑能够掩饰的了,无怪乎楚故庄若虚他们忧心忡忡地递了帖子来坤宁宫。
“是吗?”阜怀尧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妾身宣太医过来如何?”花菱福问。
阜怀尧摇摇头,并不当回事的样子,“只是天气炎热上火,有些咳嗽罢了,皇后多虑。”
花菱福盯着他又看了片刻,终是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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