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刀错 作者:黄连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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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捡,兔子还是要抓,她只好一瘸一拐,寻了一根断枝勉强充作拐杖,在这山谷里逛来逛去。
她左手依旧没甚知觉,也使不上力气,一捏拳头便觉得一股好像已经连续搬了十天八天大米袋一样的脱力感传上来,此时正好把没用的左手左脚凑做一堆,自己在山谷里走来走去,颇为新鲜,一时间捡柴也不甚重要了。
没想到柴没捡多少,却看到树丛里好像有什么小动物跑来跑去,她心念一动,一颗小石头甩出去,树丛中的骚动便戛然而止。她心下窃喜,一瘸一拐走过去看战利品,没想到是一只黄黑相间的小花猪,她一看肉这么少,略有些失望。没想到小花猪忽然跳起来向她冲来,唐三彩惊讶不已,刚刚那一击,就算打一只羊也能催筋断骨,小花猪只不过是抖了抖毛,就重振旗鼓挺着小小的圆鼻子冲过来,气势一点都不输之前阵亡的大猪。唐三彩一手捞起它,任凭它蹄子乱蹬,然后一指弹到它鼻子上,瞬间小猪安静了。
“你咬的什么呀呆坏坏?”她和颜悦色。
小猪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打它的战利品的主意,恨恨地扭过头。唐三彩捏住小猪的圆鼻子,一二三,啪。有个亮晶晶金属色的小管子掉下来,她低头一看,可不正是她的多功能火折子么?
小猪被抢走了东西,愤怒非常,唐三彩作势要弹它鼻子,这一招很灵,小猪立刻老实了。
她把身旁那捆柴绑好拖着,绑在腰上,右手拎着小猪,走回了那个简陋窝棚。
朱投依已经醒了,看见唐三彩,立刻缩成一团,警戒在琴匣四周。
唐三彩笑道:“你的腿被石头压住了,我要是想拿你的琴匣,早就下手弃尸了,何必等到现在?”
朱投依看了她好半天,声音嘶哑地提出要求:“我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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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崖 中2
朱投依看了她好半天,声音嘶哑地提出要求:“我要喝水。”
这么一说,唐三彩立刻觉得嗓子冒烟,好在昨夜大雨,今天天阴,地上有许多水坑,她又怕不干净,便寻了一片大叶子,卷成一卷,随便找一棵树一晃,水滴哗啦哗啦就流下来了。
朱投依一把抢过去,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一滴都没给她留,唐三彩没来得及拦住她,于是叹了口气,喃喃道:“你一口气喝这么多,是想在原地上厕所么?”
朱投依毫无愧疚地看着她,说:“我饿了。”
唐三彩拎过小猪,凉凉说道:“那吃烤猪吧。”
小猪呆坏坏明显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四蹄齐出蹬了她一顿,然后自己转身蹭到了朱投依身后。朱投依两手被捆,枕在琴匣上对唐三彩说:“手下留情,养肥了再吃也不迟。”
小猪大概只能听懂吃,听不懂养肥了再吃,于是也没有过大的反应,躲在朱投依身后,安心等养肥了被吃。
唐三彩笑笑,边撑了拐一歪一歪地走来走去,堆起柴生火,柴火有些潮湿,一时浓烟四起,人和猪纷纷避走。
不一会儿浓烟终于冒干净了,火在朱投依面前升起来,她忍不住爬过去烤火,可惜腿被压住,只能徒劳地蠕动。
唐三彩跑过来拉住她,说:“且莫动了,再近就是烤猪了。在棚子里呆好。”说完便一拐一拐走远了。她主意打得好,先联络自己手下人,再把朱投依抓回去,再把断刀一并黑了,然后便可以去霍先生面前邀功领赏,如此一来霍先生还能不正眼看她?当然不能够!
说起来真是否极泰来,刚想着联络手下人,便有一只猎隼从头顶飞过,她满心欢喜等着猎隼落下来,哪知那猎隼好像没看见她似地,从她头顶掠过了。
她心道不妙,猎隼因为目力极好,一片区域一旦搜索完,就不会再回头了。她连忙低下头去检查自己肩膀上的记号,一摸之下她微微一怔,肩膀上的布片已经被扯得稀烂,露出里面的里衣,给猎隼辨认的标识早就不知流落何方。
如今想来想去也只有苦笑了,失去救援之后在这山里能不能活着还两说呢,还是…咳,先找吃的吧。
没有趁手飞刀,小石子也凑合,唐三彩腿脚不便,也只是衬托得手头功夫越发犀利罢了,不一会儿就满载而归,拎着兔子和捉兔子的獐子一拐一拐回去馋朱投依。
朱投依正对她引颈期盼,看到生肉也恨不得咬下去。唐三彩不露声色把能吃的东西藏到身后,朱投依即立刻就如没油的灯芯一样,迅速委顿下去。
趁她赖着不起,唐三彩说:“你有一把小刀,拿来杀兔子吧。”
朱投依的眼睛慢慢瞪到不可置信的大小,说道:“沙漠英雄伊都布尔汗用它杀了北风妖魔,精绝女王曾经用它加冕勇士,你要用它杀兔子?”
“北风妖魔都杀得,兔子自然不在话下,乖了,我的飞刀丢了,没你的小刀我们只能吃生肉了。”
吃肉这个词就好比地狱的恶魔一样诱惑着朱投依,她慢慢放弃了挣扎,唐三彩熟门熟路搜走了她的小刀,全然不顾朱投依瞪圆眼睛的抗议。
提着猎物,唐三彩一拐一拐地走去水边,将手中的两只猎物剖腹取出内脏,剃毛洗净。唐三彩隐秘身份是个杀手,一双纤纤玉手除了弹琴吹笛调戏男人,干得最多的就是杀人,肌腱如何走向,附着在骨头上要用何种力道何种手法挑下来,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一门技术,杀兔可算是轻巧极了。她一双素手上下翻飞,翻抹挑转,并不使蛮力,因此左手的伤也丝毫没有影响,如此运刀如飞,不一会儿便把獐子骨架整个挑出来当笼子。她带着一笼肉回来,又切了竹子,割成两半,一半留着烧水,一半削成竹签,穿了肉戳在火堆旁边烤,不一会儿香气四溢,肥油直冒,朱投依看得眼睛都直了,彼时也忘了哀求厨子,唐三彩好整以暇,把肉串串一根一根拔起来,藏在身后,笑嘻嘻地说:“求我呀。”
朱投依吞了一口口水,面有难色,内心挣扎半晌,冒出一句话,“老板娘,给我来十串,我兜里有钱。”
老板娘扭过头,数出了十串,吆喝道:“十个串串没有盐嘞~”
朱投依可不理她,张着嘴便要她喂,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唐三彩投降了,递了一串到她嘴边。朱投依一口咬住,粗鲁地撕扯下来,嚼得津津有味仿佛在吃东市最有名的胡儿烤肉。一时间汁水四溢,顺着她嘴角淌下来,被她舔了一下舔了回去。吃完一串,又张嘴索要第二串,唐老板娘便又递过去一串,她又是一口咬下,三下两下全堆进嘴里,吃得吸溜吸溜直说烫,却不肯停。唐三彩看得疑惑不解,心道这没撒盐的兔肉,腥膻气都没去,能好吃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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