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 作者:洛儿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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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她其实无所谓到哪个地方读大学,只要离开家乡就好,越远越好,但是在填写志愿的时候她还是每一个志愿都填的紫城,无一例外。
因为她记得茵荷曾经说过她要考这个城市的大学。
潜意识里她是不是还想着可以跟夏茵荷见面重逢?人心真是很幽微莫测的。
桑原考入紫城的一所理科大学,学的是建筑专业。
理工科院校的女生比较少,还有,是因为学理科的女生好像都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外貌?她们觉得自己行走江湖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而不是相貌?所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中桑原显得比较醒目。
是一种清秀挺拔、素洁淡雅的醒目。
也是穿着打扮上的“有型”。
说这话的是桑原的室友江小麦。
有一天在寝室里,江小麦看着桑原对着寝室墙壁一侧的穿衣镜抠衬衫纽扣。
桑原穿一件黑色小方领衬衫,一条深色牛仔裤,江小麦一边看着桑原一边煞有介事地评价,“嗯——有型,很有型。”
桑原笑,问她,“有什么型?”
“有那什么什么的型。”小麦想说什么,可是又故意隐去的样子。
桑原没有理她,“走啦,再不走该迟到了。”说着跟小麦一起走出寝室。
其实桑原并不是一个讲究穿衣打扮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大学,她发现真的已是成人。
上大学真是一个太不一样的人生的一个坎儿,忽然之间你就被身边人目为成年人而不是孩子了。成年人应该有成年人的样子。
她很自然地想起夏茵荷曾经说的,“一个人必须应该注重自己的形象,这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别人的尊重。”
“怎么注重法?”她记得当时这样问茵荷,“我最不耐烦去选衣服去搭配了,完全没有这根经,怎么注重形象?”
“其实很简单,穿衣时注意全身着装的色彩不要超过三种就好。”
“哦?”桑原继续听夏茵荷讲。
“不要把自己弄得像个五颜六色的花园,上装、下装、包括脚上的鞋,配色最好不要超过三种。”
“颜色不超过三种,那,服装的式样那么多,怎么选?”
“选适合自己的呗。”
“像我这种最不耐烦去试衣买衣的人怎么办?”
“其实,简单、经典式样的服装往往又沉稳低调又耐看。”茵荷很老练地说。
“比如?”
“比如衬衫、牛仔裤,都是很经典的式样,穿好了一样非常好看。”
“可是外衣总是有那么多颜色,怎么选?”
“不知道选什么颜色时候那就用只需在两种颜色中选择。”
“哦?哪两色?”
“黑色,或者,白色”,夏茵荷像个专家一样头头是道地说。
桑原笑,眨着眼睛打趣地说,“哦,原来还有这么多理论,受教了,夏老师。”
她知道茵荷其实是在纸上谈兵。茵荷逮着什么书都囫囵吞枣地看,包括服装杂志。茵荷有个观念,只要她没有看过的书她都有兴趣翻翻,“因为,从每一本书中你都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对茵荷这样如饥似渴地“学习”桑原从来不以为然不敢苟同,“你累不累呵?”她总爱这样问茵荷。中学时候的桑原根本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
所以茵荷的这套着装理论桑原是直到离开家离开了给她置办服装的妈妈才开始实践,她很快发现茵荷这些“纸上谈兵”的理论居然很实用。
她是懒得在买衣服的事情上费什么时间的人,她对此道太不在行。但是,她发现只穿这两三种颜色、式样简单的衣服,也常常被同学赞为品味不俗。
真是歪打正着,桑原心里笑道。
然后,就这样,她又想起夏茵荷来。自然而然、不绝如缕地想起。
奇怪的就是,她从高中二年级起就跟夏茵荷断了联系,可是她还是时不时地在一些不期然的时刻不期然地想起她来。
她们在一起的时候茵荷说话不多,可是怎么现在总是常常非常准确地想起夏茵荷说的种种种种?桑原自己也不能解释。
4.
桑原和室友江小麦熟悉起来是大学一年级一个周末的晚上。
那天小麦面色阴沉地回到寝室。她本来是出去约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九点钟不到就回到了寝室。
宿舍里只有桑原一个人在。
桑原在画画。
桑原对学校的舞会没有丝毫兴趣。周末的晚上她一般喜欢画画素描,或者听听电台的音乐。奇怪的是中学时代完全静不下的她在进到大学之后倒是学会了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一些事情。
小麦进来,表情沮丧。
不需要问就能一眼看出来。
“没有出去?”她推开门看见桑原一个人在寝室有点意外。
“嗯。”
“你真是静得下心来。”
桑原笑笑,没有说什么,继续手中的写写画画。
“今天周末耶,你怎么能这么淡定?”
桑原又笑笑,说,“我懒。”
“陪我出去走走好吗?”小麦试探地问。
桑原抬起头来看了看小麦,然后爽快地答应,“行”,说着收拾起画板画笔。
下楼后在宿舍旁的小杂货店小麦买了一包烟。
她们来到学校的操场石阶上坐下来。
光线昏暗的石阶似乎永远是大学生约会私语的好地方。
在树影的掩映中可以看到卿卿我我的情侣。
她们选了一个光线不强也不过暗的地方坐下来。
坐下之后,小麦娴熟地点燃一支烟,也给桑原递过一支。
桑原没有拒绝,接过来。她从初中的时候就跟着班上的男孩子学会了抽烟,当然,很少抽。中学生抽烟是不被允许的,老师抓住了会要求写检查,严重的会被老师大呼小叫地请家长。
她们各自沉默地吸一口烟,小麦有点出神地望着远处。
“心情不好?”桑原试探地问。
“我失恋了。”小麦说。
“哦。”桑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
“喜欢上了高中的一个同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人家表白了,谁知,一表白了就是个‘死’字。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可还是不甘心,还是非要上去看看那是不是一口棺材才肯罢休。”小麦一边深深地吸着烟一边说。
桑原只是静听。
“我们是高中的同班同学,我喜欢他很多年了,就是念念不忘地喜欢,就是牵肠挂肚,就是魂牵梦绕,就是剪不断理还乱,放在心里始终是一团乱麻,忽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就鼓起勇气写了一封信,长长的一封情书,一边写一边觉得自己肉麻,可是好像又只有这些肉麻的句子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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