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她努力回想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忽地抓紧他的手臂,“我哥是不是出事了?!”
“他……”
寇凛没来得及说话,她挣扎着想要下地:“他肯定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他……”
寇凛上山之后,见还没见过楚箫,也有些不放心:“别急。”
他先将楚谣放在床上,从屏风上取过大氅,将她裹住,再抱着她出门。
刚走出去,却见院子里金鸩从对面廊下走过,两边都停下步子。
金鸩瞧一眼楚谣,微微笑:“醒了?”
楚谣扭头看过去,双眸写满了担忧:“金爷,我哥哥……”
“你都醒了,他自然没事。”金鸩笑着打断她,“我让冲儿将虞清抓了来,狠狠打击了一顿,这男人吗,自己吃苦没什么,可容不得心上人受罪,轻而易举便能激发他的保护欲。”
寇凛懂得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问道:“那他们兄妹之间的感应断了没有?““不知道。”金鸩心情不错,嘴角一直是挂着笑的,“总之方向摸对了,慢慢来吧。”
话音刚落,心腹护从来报:“金爷!虞康安闯进来了,如今正在靶场……”
“什么!”金鸩一瞬变了脸色,“你们干什么吃的,竟能让他闯上山?!”
护从噗通跪下,躬身垂首不语。
瞧见金鸩径直朝外走去,寇凛知道他要去乘坐那个镶嵌满宝石的代步之物,也抱着楚谣跟了过去。
金鸩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反对。
*
靶场上。
段冲放开了虞清,但他打开了笼门,将虞清扔去了楚箫脚边。
“虞清!”楚箫赶紧扶着她坐起。
虞清几乎快没了气力,看向虞康安的表情极为痛苦:“父亲,段冲……大哥说的都是真的吗!您真的将他遗弃在荒岛上了?!”
“是!”事已至此,虞康安毫不隐瞒,看向段冲,面露杀机。
段冲抽出腰刀来,随意在手中把玩:“想杀我?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打得过我?”
虞康安握刀之手攥的死紧:“是啊,你厉害,东南海第一悍匪?盖世段冲?可你习武的天分和强悍体魄,全都是虞家给你的,是你老子我给你的,你得意什么?!”
段冲倏然绷紧下颚,紧紧瞪着他。
“你恼什么?!瞧瞧看,我当年的判断错了吗?”虞康安从腰间取出一沓书信来,朝他砸洒过去,“这是我半年来收集来的,一笔笔全写着你的恶行!我只恨我当初为何要心软,没有亲手斩你于刀下,竟让你祸害那么多无辜!”
段冲尚未说话,金鸩的声音响起:“虞康安,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杀他不成!”
虞康安看着金鸩走上前,无视背后抱着楚谣的寇凛,刀锋一转,指向金鸩:“我不只杀他,我还要杀你这通敌叛国的罪人!”
金鸩背着手上前:“你这……”
“又想说我愚蠢?”虞康安打断他,“我不懂你的远见,我只知你将我大梁百姓送去南洋,这就是叛国!”
“叛国?”金鸩冷笑道,“他们没有活路,我给他们找条活路,我还错了不成?”
“你难道没错?你这种救助行为,已经导致了沿海许多百姓厌弃现在的生活,纷纷想去南洋谋生!”虞康安怒道,“当下是有难关,可若国民都只想着离开国土逃去安逸之地,那国将不国!你是在断我大梁传承,折我民族气节!”
金鸩被他气白了脸,他却不给金鸩说话的机会:“你占岛为王是为不忠!有家不归是为不孝!利欲熏心是为不仁!纵容段冲是为不义!金鸩,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活该你妻离子散,天地不容!”
☆、父亲
这番话不可谓不狠, 狠到连正恼恨着金鸩的楚箫都听不下去了。
叛不叛国这等国家大事他无法分辨,但就段冲先前会嗜杀成性, 与金鸩有关系吗?
相反的金鸩救了段冲两次, 一次是救命, 一次是将他从迷途中拉回来。
而金鸩有今日, 却和你虞康安密不可分,你却以此朝人家心头扎刀子说人家是活该?
楚箫觉着自己若是金鸩, 这心怕是要凉透了。
难怪早前与他割袍断交, 十数年避而不见。多见两次,早被他气死了。
他想替金鸩抱两句不平,但他身边还坐着一个沉默不语的虞清,于是咽下了。
而被寇凛抱着的楚谣在听到“妻离子散”四个字时, 身体止不住颤抖。
她无暇去分辨谁是谁非,甚至都没有朝笼子里看一眼楚箫的状态。
虞康安为何会说“妻离子散”?
以他与金鸩从前的交情,这四个字绝对不是随便说说。
那这个妻离子散是什么意思?
金鸩自从占岛为王,不知有没有娶妻, 却只有段冲和曹山两个义子,并无亲生骨肉。
根据金鸩自己说的, 在他入绿林劫富济贫那段时间里,与一群莽夫喝酒赌钱逛花楼,遇到她母亲之后,便洗手上岸了, 也是没有娶妻生子的。
“子”指的是谁?
寇凛感觉到她的异常, 低头看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煞白着一张小脸,隐约明白她似乎也意识到了“妻离子散”四个字的含义。
手臂往上抬了抬,让她的额头能触碰到自己的下巴。
她顺势将脸埋进他脖颈处,心乱如麻。
见她局促不安,陷入恐慌,寇凛是很心疼的。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中风了一样,嘴角微微上翘,收都收不回来。
“虞康安,你找死!”被段冲把玩在手中的那柄短刀猛地闪过寒芒。
“退下!”金鸩一声厉喝,制止段冲出手。
段冲咬着牙垂下手臂,只剩一双仿佛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咬紧虞康安。
金鸩弯腰从地上随便捡起一张密信,上头写着段冲十三岁时血洗台州府某个渔村的罪行。
他略微扫了两眼,撕碎了,继续捡其他看一眼,继续撕,平淡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忠孝仁义全无,活该我天地不容,只能在海上讨生活。”
他这样一说,虞康安动了动唇,反而不知该怎么接下一句:“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