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梦中有各样的场景:闪着蓝色水光的水晶宫,坐于床头的黑色身影;阳光灿烂的海边,站在逆光点发白的身影;灰蒙蒙的天色,身下雾蒙蒙的身影……
一个又一个,她们都在低声说着话,她却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连脸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爱丽丝则回想了以前和珀尔在一起的时候,事实上她经常回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知道,珀尔就在不远处的房间安睡着。
这样一想,就更不能睡得安稳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就如那个晚上一样,她迫切地想要看到珀尔。
这次珀尔就在这里,距离她那么近,她不需要绕过乔治通过朱莉,穿上厚重的潜水设备才能看到她。
门轻轻拉出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爱丽丝蹑手蹑脚地进了珀尔的房间。
她缓缓地走到珀尔床前。
时光好像又流转回三十三年前。
这一次,珀尔没有再次装睡,等到爱丽丝走到她床前,她便迅速爬起来抓住她。
珀尔声音清冷,抓住爱丽丝的手却火热:“公爵大人,可以解释一下吗?”
爱丽丝嘴唇微微蠕动,低声道:“你想听什么?”
珀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看看你,毕竟你生病了。”爱丽丝故作镇定。
珀尔眼神坚定,一错不错地看着爱丽丝,注意她的微动作:“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您每天晚上都会来我的床头陪我说话——”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待爱丽丝的反应,然而爱丽丝根本就没有反应——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她早已有了经验。
珀尔只好继续说了下去:“我还做了另外一个梦,梦见您在一个阴天背着我……”
背着我跨过血海尸山,躲过围追堵截,逃离人间地狱。
后面的话珀尔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爱丽丝的反应已经是堪称剧烈了!
爱丽丝按住珀尔:“你梦到了什么?梦到多少?”
那是真的?
珀尔看着爱丽丝焦急的样子在心里问道。她和爱丽丝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过往?
那些梦其实只是模模糊糊的,她只能看到虚影,很多情况都是靠猜测……
“我想问你,我们以前是不是真的认识?”
……
“骷髅团”主舰。
约瑟夫焦急地对海因里希说:“老大,‘灰鸽’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我们已经没有多少炮弹了,飞船能量也急剧消耗,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了!”
海因里希绷着嘴角,看着显示屏显示出外面的情况。
爱丽丝因为元帅阿道夫的逃亡而分出一部分人秘密去寻找,故而放松了对蓝星的搜寻,这让他们找到了机会飞离蓝星,但没有想到会遇到在外游弋的“灰鸽”!
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角发红,看着外面的弟兄前赴后继地冲上去却被炸成宇宙尘埃。
万千尘埃散开漂浮,如同一朵朵烟花绽放。
“‘灰鸽’不愿意罢休吗?”海因里希喉咙动了动。
约瑟夫低下头没说话。
“那个联系我们给我们武器的人呢?还能联系上吗?”
“……”
“我知道了。”海因里希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爱丽丝公爵,呵呵——果然厉害,能让人忘记她的姓,用名冠上,脱离家族的印记——当真,当真……”
约瑟夫上前一步:“老大——”他抬起头看着海因里希,隐隐能看到他眼眶内的水光。
“当真不可小觑,是我轻敌小看她了——万万没想到,‘灰鸽’居然还和她有关系。”
哪怕减小搜寻封锁力度,爱丽丝也不怕,因为“灰鸽”在外面等着,伺机而动。
海因里希锤着控制台,嘶声力竭地喊道:“当年云海星事变,老公爵为此付出生命,可是她呢,居然还在效忠那个暴君!”
“哈——真是可笑,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吗?!”海因里希疯狂大笑起来,约瑟夫目光饱含担忧地看着他,看着他踉踉跄跄的步伐想要伸手扶住他,被他挥手推开。
约瑟夫垂首默然,海因里希的情绪已经失控了,当年云海星的事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能逃走已经忘记或者假装忘记,可只有他们还放不下。
漆黑冰凉的宇宙中,红色火光艳丽蔓延像一朵红艳的玫瑰徐徐绽放。
海因里希深黑色的瞳孔里映出这一幕,他不忍再看下去,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不在意吗?帝国的皇太子菲利普可是还在我们这里?”他踱步走了两圈,没有得到约瑟夫的回应。
“她不联系我们要人,是不是代表她不在意了——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这样猛烈的攻势,他们很快就要完了。
约瑟夫犹豫许久,终是开口:“也许有些人……并不想就这么结束。”
“投降?”海因里希嘲讽道,“你觉得可能吗?”
且不说对方会不会接受,光是海因里希自己就接受不了。
“我是无所谓的啦,”约瑟夫耸肩,尽量以玩笑的语气放松说话,“当初和大哥您一起逃出云海星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走,可是其他人……却不一定那么想。”
“让想走的人走吧……”海因里希默然片刻,终究是抬手搭在约瑟夫肩上,“你说得对,我不能让这么多人给我陪葬……也许他们想重新开始也说不定。”
如果爱丽丝愿意放过他们的话……
船身不断震动,不少星盗面露仓惶,也没有太多的心思来注意菲利普和五姐了。
五姐被抓来后虽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但是环境也就这样,要多好也没有,这群星盗自己都过得粗糙随意。
那群星盗说会放了她。
五姐紧紧地攥着手,紧张地看着来来往往不断跑动的星盗,不断在内心祈祷,希望他们逃命的时候不要忘了带上她。
没有人搭理她,每个人都仓促地做着自己的事。她鼓气勇气尝试拦住一个星盗询问,却被那星盗不耐烦地推开。
他们要走了却不想带上她。
五姐得出这个可怕的推论。
星盗们的看守松懈了。
菲利普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一点,甚至有不少人在收拾值钱的东西准备跑路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
难道是爱丽丝抢攻了?
他悄悄走到一个舷窗旁,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炮火漫天,烟雾弥漫。
菲利普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爱丽丝这样做,是不顾他的死活了吗?
他不想死,他还想享受那么美好富贵的生活,他兢兢业业当了这么多年太子,还没有享受过那至高的权力带来的滋味。
——他还不能死!
这一刻,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