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愣了下,下意识回头看一眼。
她洗澡前摘了隐形眼镜,浴房玻璃上又满是水气,一眼望去什么都没看到。
大概是听错了。
家里有阿姨在,她并不担心安全问题。至于闹鬼什么的……
苏格笑了,她根本不信鬼神。
洗完澡吹过头发,她穿着睡衣坐在那里擦乳液,阿姨突然来敲门。
苏格去开门。
“苏小姐,少爷回来了,麻烦你下楼一趟。”
苏格愣了下。少爷,是李济山的儿子?她低头看看自己那一身装束,冲阿姨笑笑。
“行,我换身衣服就下去,很快。”
苏格换衣服的时候,李默坐在楼下客厅等着她。他不说话,脸色也看不出情绪,但他的两个叔叔心里却直打鼓。
这个侄子打小心思就深沉,他这个样子已足够说明一切。
不笑,就代表生气。
两人互看对方一眼,用眼神示意对方先开口。李三冲他二哥眨眼,小声道:“哥,你说。”
李二瞪他一眼:“你怎么不说。”
让他吃炮火,当他是傻吗?
他说话的声音略大了点,李默听到后转头朝他俩看,看得两位叔叔心里一哆嗦。李二硬起头皮尝试着开口:“那个小默,你爸爸生前见了个大师,这是大师的意思。”
李默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大师的事情他听他爸提过。病入膏肓的人容易着别人的道,大师跟他说找个女的回来结婚,冲冲喜他的病就会好。还非得找某年某月某个时辰出生的女人。
这种明眼人一看就是神棍的言论,他当时听了不过笑笑。没想到他爸还真把女人搞回来了。
现在是怎么回事儿,人都走了,冲喜的“活佛”还得供着是吗?
李三壮着胆子插句嘴:“小苏我们见过,人还是可以的。要不你们好好谈,别生气,别发火啊。”
李默看他一眼:“我不生气。”
这话说得谁都不信。
苏格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幅挺有意思的场景。三个男人一个年轻两个年老。年轻的一个人坐单人沙发里,那气势看起来如帝王一般。
简单的黑衬衫黑西裤,被他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冷峻、严肃,却不显沉闷。他抬头的时候目光微凛,只轻轻一扫,就叫人心头一紧。
苏格不免有点紧张。
但她依旧面不改色,比起另外两个年老的,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大气些。
李二一见她来,跟见了救星似的,立马把她引到前头给侄子介绍:“就是这位,小苏。”
苏格伸出手,作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苏格。”
这算是李默第一次见苏格。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女人的声音非常好听。然后才有第二印象。
这女人长得很漂亮。
她年纪不大,一身卫衣运动裤的装束,把好身材都藏了起来。刚洗过澡头发吹得七八成干,长长的黑色的发丝飘在肩头,有几分书倦气。
细看五官却是大气明艳型的,美得很直接。脸上那副圆框眼镜掩盖了几分她的锋芒,整个人又有些青春朝气。
年纪不大,身材火辣,长相抢眼,他爸果然很会挑。
“你多大?”他想到个问题。
“二十一。”
苏格站在他对面,觉得这人叫人有点生气。他都没站起来和她说话,她出于礼貌伸出去的那只手也不见有人来握,只能自己默默收回来。
典型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做派。
但即便是坐着,他周身散发的气势依旧叫人觉得压力很大,苏格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屋里气压低得让李二李三快受不了了。
“我父亲生前,让你住在这里?”
“是。”
“他现在走了。”
苏格明白他的意思:“我们本来要结婚的。”
“结婚证有吗?”
“没来得及领。”
根本也不可能领。苏格头一回见李济山,他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仪器和管子,说话声音都不大。
即便他不死,他们也不可能领证。
李默听到这个答案,下了结论:“所以你们现在没关系,你跟李家也没关系。”
苏格沉默片刻,答:“可以这么说。”
“那好。”
李默终于站了起来,他一起身苏格才发现他有多高。这身高在亚洲男人堆里绝对算出类拔萃,娇小的苏格拿眼睛比了比,自己只到他肩膀处。
她觉得他还是坐下更好些。
李默上前一步,两手插兜里,说话的时候气定神闲:“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找地方搬走。”
李三皱眉看着他哥,小声嘀咕一句:“三天,太赶了。人家一个小姑娘。”
李默扭头看他叔,不悦地皱眉。然后又看苏格,还真是个小姑娘,不化妆的脸有一丝稚嫩,像个漂亮的娃娃。
可他没打算收留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小妞儿。
“你要经济上有困难,我可以替你付一年的房租。”
“不用了。”
李默盯着她的眼睛看,意外看到眼神里有一丝笑意。
苏格抿唇望着他,又说一句:“我就住这里,哪儿也不去。”
“这是我父亲的房子,苏小姐,你没有权力继续住这里。”
“我有。你父亲生前给了我一份遗嘱,说明把这套房子留给我。遗嘱在周律师那里,他是你父亲的老朋友,处理他所有的财产问题。你要不信可以找周律师问问。”
李默相信。老头儿对女人一向大方,他这一辈子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送房送车送包包,只要喜欢绝不手软。
只送苏格一套别墅,还算小气了。
只是这房子对他有特别的意义,他不能拱手让人。
“这样苏小姐,我们做个交易。李家在市中心有一套三层别墅,占地比这大一倍,价格粗略估算是这套的五倍。我把那套给你,你把这套还我,如何?”
李三又开始多话:“小默真大方。”
一出手就是几千万。
大家都认为这个交易不错,苏格肯定会答应。毕竟她一个农村来的姑娘,凭她自己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苏格没多想,笑笑拒绝:“不用了,我觉得这里挺好,我住惯了。要不您搬那儿去吧。”
李默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他开始意识到,面前这个小女人不好弄,应该说是相当难缠。
苏格心里也直打鼓。她的棋不多,唯一的一只就是那份遗嘱。她没造假,觉得把这个给李默对方应该能认。
毕竟他看起来不像个不讲理的人。
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
李默沉了一会儿,面色一变反倒笑了起来。他笑起来比不笑更好看,可苏格看在眼里,只觉得越来越不安。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