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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不知道,我,非常讨厌雪,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美好之物,总是很快的消逝。
就像……就像我的父母……
我不知道帝姬这个身份对于外人而言是不是风光无限,不过对于我而言,我宁愿是一位有父母疼爱的乡野女子。
都说少不记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记得我娘的。我娘,据说曾经也是大周的帝姬。后来嫁给了一位将军,生下我不久边关告急,娘亲巾帼不让须眉,同父亲共赴沙场,最终……
先王恩赐,封我为帝姬,留了父亲姓氏的外姓帝姬。并且还追封我的父母为王爷夫人,王恩浩荡,先王对我一直很好……
他们离世多年后托人给我捎过话,是这样一句“美好之物,从来短暂。”这事情除了捎话的人以外,就只有我知道了,我没有告诉别人。只是从那以后,我经常不自量力的想留住眼前的美好,不自量力……
“鸾哥姑娘,你怎么哭了?”温柔似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哦,沐春公子……让你见笑了……”我不好意思的把眼泪擦干净,好丢人啊,在男神面前流了眼泪,他会不会看不起我?
“世上女子莫不伤春悲秋,鸾哥姑娘若是有伤心之事,可以向沐春倾诉。”他微笑着看着我,刹那间,一股热流流进我的心底。
“我没有什么伤心之事……”我不好意思的看着吴沐春笑,“我只是……我只是……”
吴沐春始终温润淡笑的看着我,缓缓道:“沐春见姑娘的第一天就说过姑娘芳华颜色,自然需要爱护。今日大雪纷飞,冬日萧索,心中难免凄凉,或许……沐春是理解姑娘的……”
我仰起头看着吴沐春,叹息着说道:“我本来以为,我长大了。现在看来,我还是个孩子,和很多年以前的我,并没有变化……真是……真是可笑,这么多年,我竟然毫无长进。”说着我也伸出手接住雪花,失落的看着,问吴沐春:“你说,雪花虽然这么美,却很快就会消失不见,那……那有什么意思?”
吴沐春轻笑着对我说:“姑娘是因为这个伤感吗?不过在沐春看来,只是一场雪罢了。下过了,就结束了。”
我摇摇头:“不只是一场雪的……所有美好之物,为何会消逝的如此之快?若是这样,我倒希望,这些事情就不要开始。”
“鸾哥姑娘,”吴沐春平静的说:“这世间美丑,本就相互依存,就仿佛生的美丽只有死才可以反衬。若是没有开始,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若是那样,要这万事万物又有何用?”
“可是……可是我宁愿什么都没有……”
我的声音颤抖,如果有些事情注定要结束,我宁愿没有开始。
“你在害怕。”吴沐春依然是那么平静,简直像一潭死水,“怎能因为心中胆怯便止步不前?沐春说过,世上本就没有完美,万事万物都是残缺的,既然留存于世,便……难以避免要触碰那些残缺之处……”
良久,我都没有说话。
吴沐春的手搭上我的肩膀,他的眼神清澈,他的语调坚定,“你我从来没有选择。”说着他低下头,喃喃道:“既是天命所归,也未免过于荒唐。沐春蜉蝣撼树,妄图螳臂当车,日后之事,或许有变数也未可知。”
我被吴沐春弄糊涂了,便问他:“沐春,你说什么?”
吴沐春摇摇头,“鸾哥姑娘,万事万物,无一完美。”说着我感觉他眸色黯然了一下,“人生苦短,但愿姑娘能喜乐一生。”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明日,沐春的表妹要来宫中拜会王后,王后一向怜爱她,可能会举行家宴,鸾哥姑娘,沐春劝你以抱恙为名推辞……”吴沐春神情带着严肃,对我道:“不过万万注意身体,切勿真的病了。”
我哑然,那个人来……和我有啥关系?但是吴沐春一定是为了我好,所以我点头答应了。
“不过你应该会见到她的,我这表妹性情乖张,还望鸾哥姑娘不要见怪才是。”
我局促不安的笑了一下,突然很怀疑周珞瑄给别人介绍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果然,当天晚上,就有侍女来请我了。
我早有准备,邋里邋遢的躺在床上,身侧是玉珠宝钗,这两个丫头也极会演戏,红着眼睛对这侍女说我今日出去,着了风寒,怕是不能去了。
为了配合她们,我还像模像样的咳嗽两声,果然蒙混过关,真是乐哉乐哉!
作者有话要说: 沐春蜉蝣撼树,妄图螳臂当车~
太帅啦///
收藏再没有动,好伤心...
☆、翁主钟葳
吴国王上可能怕我死在他们显歌吧,当夜给我赐了许多药,还说要是再不好就请太医什么的,看起来对我的“病情”极为重视。
第二天我就没有去赴宴,一连休息了两天都没出过宫,一直到第四天。
我是真真睡够了,便让玉珠给我梳了妆,宝钗为我择了件芙蓉色的衣服,外披上大氅,我准备出去兜兜风,也不敢去远处,这是身为人质的觉悟。
不知不觉,我就走到流水亭了,这流水亭离我的宫室并不远,而且在这里还能看到沐春宫,我好想进去看看啊……
“喂,你是谁?”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打断了我对沐春宫的无限遐想。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岁与我相仿的女子傲然看着我,她一身水红锦缎长裙,身段丰满,虽然并没有很胖,但在我大周足以因为身材而嫁不出去了……她的容貌美艳,却感觉非常轻浮,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喂,说你呢?我可是钟翁主,你居然也不给我见礼!”女子趾高气扬的指了指我,“你是谁?吴宫里的人我都见过,你是从哪来的!
我敢确定她绝对知道我是谁,他们吴国所有人都知道从大周来了一位帝姬做人质,她也算王族,怎会想不到呢?
我并不想理她,但是应有的礼数不能缺,更何况我乃王姬,身份比她一个翁主高多了,怎能一般见识。
“本宫是大周国静初帝姬邵鸾哥。”说完我就定定站着等她给我行礼。
结果这厮居然一声冷笑,“不过小小质子而已,见到本翁主,怎不行礼?”
我亦横眉而对,轻声问她:“本宫乃公主,你可受得礼?”
“如何受不得?”她霸道的挑眉,笑容极其邪恶,“你如今是人质,这是我吴国界内,快快行礼吧,本翁主心情好,便能饶你不死。”
“哈哈!饶我不死?”我冷笑着反问她:“莫非……翁主想挑起两国战争,去做那千古罪人么?”
“你——”她气结,伸出手直直指向我,上挑的风情万种的眼眸顿时有了一丝疯狂的赤色。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