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我看着他,“小轩,我们此生永远只能是姐弟了,是仇人也有可能,就是不可能在一起。”
“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他突然哀伤起来,对我道:“母亲可能很恶毒,但是她是世上最好的母亲。她对我和鲤儿,都很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是看着他。
“我一直也以为二哥是最好的兄长,但是后来……”他沉痛道:“你能想到,我得知二哥杀了母后,我有多痛苦吗?”
我捂住胸口,摇头道:“这世间所有的人,哪个有我痛苦呢?”
胸口愈来愈热,我忍不住咳了好长时间。
“你怎么了?”他有点紧张。
此时的他就有点像当年我喝多了时候他紧张的样子。有时候我也奇怪,明明是一个人,但是却又全然不像了……
“你这里真冷。”我虚弱一笑,“我只是有点着凉。”
“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陪我,宁愿出去受风吹雪,对不对?”他平静的问我。
我更加平静,“我说了不会的,便绝不会。”
“很好。”他胸口起伏的略微有些激烈,“我便成全了你。”
“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你。”我道。
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对我道:“便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好好再想想——”
我悲哀的闭上眼睛,半个月后,我的回答定然也不会改变。
吴沐轩第二日把我从牢笼中放出来,带到他的府邸中,找了婢女为我梳洗打扮……
“吴沐春把你送到长齐,还给你给了这些?”我有些奇怪。
吴沐轩冷笑一声道:“他将我扔到长齐就再不管我死活。知我月圆之夜便是死穴,又怎么可能再惧怕我。”
“那这些是谁给你的?”
“不可说。”吴沐轩对我淡淡一笑。
不义之财,定然来的名不正言不顺,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还是那般美丽,”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同你十五岁的时候没有半点分别。”
我低下头,遮盖住眼底情绪,缓缓道:“我失了兄长、丢了夫君、没了孩子,甚至自己都死了,又怎么会一样呢?”说着我自己都没想到,“竟然已经过去五年了,感觉不过眨眼之间——”
“时如逝水,匆匆流去。”他也叹了口气,“回首这五年,我又何尝不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我缓缓呷口茶,微微一动便扯的后背伤口火辣辣的疼。
“你恨不恨我?”他突然对我道。
我摇了摇头。
“为何?”他看着我的眼睛问我:“我囚禁你一个月,鞭笞你数十次,你会不恨我?我不信。”
“你也不过一个可怜人而已。”我缓缓放下茶杯,没什么表情道:“恨你如何?不恨又如何?今日之果,都源于昨日之因。若是我不曾恳求沐春仁慈于你,他定会杀了你,你也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你希望我死?”
“死是最轻松的事啊。”我看着屋外的飞雪道:“死了就感受不到痛苦了,不是吗?”
“你别有什么其他心思,我说过,你若是敢寻死,我就杀了宝钗玉珠。”他淡淡对我道。
“好,我不会死的。”我淡然道:“就当是为了父母活下去吧,父亲如何我不知道,母亲却是拼了命护我活下来。曾经我还有不解,如今也知道为娘的心了,若是能用我一命换锦儿一命就好了……”
“有你做母亲,公子锦也应该很幸福。”吴沐轩对我轻声说道。
我皱眉思索,是这样吗?片刻后,我摇了摇头,“我对不起他——锦儿一岁四个月,吴沐春居然都没怎么抱一抱……小锦儿应该得到父母共同的爱才好,只有我一个,便是残缺不全的,若他的母亲不是我,他的结局也不会是这样。”说着说着我又思索起来,“我本就没有得到父母共同的爱,是不是我这样儿的人、不配做母亲?”
“不、”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是吴沐春不配做父亲。”
是啊,他人都尚且不配,又怎会配做父亲呢?
胸腔热气翻涌,我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吴沐轩紧张的看了看我,叫来了府里的郎中。
“姑娘这是肺热咳嗽,救治及时也便没有什么了。 ”说着他写了药方,“照这个方子吃药,一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我此时又想趁人之危,再问你一次,可愿意陪伴我?”吴沐轩突然出声。
我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怕我将你从这里扔出去?”
我看着他的眼眸,坚定的摇了摇头,“我的回答不变。”
他有些平静的看着我,缓缓道:“我劝你三思,你如今病着,外面雪下的这么大,你若是出去了,必死无疑。”
我垂眸,不容置疑道:“我不怕死,更何况是老天爷收走我的命。不是自戕,也算不愧对母亲,你也不会杀宝钗玉珠了。”
他的声音蕴了丝丝怒气在其中,“你当真想清楚了?”
他真的还是个孩子,只会一味的威胁以求达到目的。
“来人!”他怒道:“把她给我赶出府去!”
我被推搡出去的时候,又听见他落寞对我道:“若是你突然想清楚,最好回来……”
我心底冷笑一下,终于离开了,我又怎么会回去?
长齐只有两个季节:春、冬。如今四月,还纷飞着大片的雪花。
可是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离开的决心,虽然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却还是认定一个方向一直走着、走着。
终于看到前方有几个小房子,我忙敲了敲门,强忍着头颅的烧热,轻声问道:“有人吗?”
那屋里正好有一个男子,相貌很是憨厚,见到我他不由愣住了。
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衣,上绘仙鹤,面容粉白、眼眸乌黑,嘴唇粉嫩,映衬着身后一地干净的银装,竟然好看的恍若天人。
“仙女——”他开口道。
我冲他微笑,“我并不是什么仙女,我只是想向你讨一碗热汤来喝。”
他立马手忙脚乱的给我准备,碰倒了一地的东西。
“仙女,我家最好的瓷杯就是这个了,希望你不嫌弃……我没有用过的!”他慌忙道。
我感激的看着他,举杯向他道:“公子今日之恩,念锦没齿难忘。”
“不过一碗汤罢了……”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我突然又头晕目眩,去年一整年的肝肠寸断令我气血亏空,还没有补回来就……
“仙女、你怎么了?”
我迷茫的看他一眼,又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就见围了一地的人,看起来都憨厚老实的模样。
“仙女、啊不,姑娘,你还好吗?”一个老者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虚弱一笑,“还好。”
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