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在问。
我看到方剂不怀好意地笑,又低声说了些什么,难得地是司北并没有表现淡淡,而是脸红了!
他脸本来就特别白,现在一红,跟个大西瓜一样,不对,跟西瓜瓤一样,鲜红欲滴。
两人回来,司北低着头不敢再看我,方剂把那盒东西扔车里,笑得一脸奸诈,“小八长大了。”
排队人群中有几个女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我,最后又看向了司北。
我:“……”
我希望她们脑子里的想法是健康且积极向上的,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动手。
许是我的目光太凌厉,司北看了我一眼,又匆匆低头,不知道方剂跟他说了什么,能让他看都不敢看我。
我们正准备结账,远处朱朱抱着西瓜大喊,“等等!等等!”
我朝她招手,刚想对她说慢点,就看她一个俯冲,抱着西瓜直接趴在地上。
“砰”地一声。
地面瞬间炸出喷向四面八方的红色汁液,我听到身后有抱着孩子的妇女尖叫,“啊啊啊啊!”
几个小孩也不知情况地大声嚎哭,场面有些混乱。
收银员都震惊了,个个停了手瞪着地上“血泊里”的女人。
朱朱还捂着肚子,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活像个把孩子挤出来的孕妇。
方剂走过去要扶她,她却捂着肚子不停抽气,“艹,劳资肋骨……”
隔得远别人都听不到,就看周围的人纷纷拿起手机做起了直播,“有个孕妇在超市摔跤流产了……”
我,“……”兄弟,你们看不到脆绿的西瓜皮吗?
超市的保安和经理从一边赶过来,清洁阿姨也过来了,有人还打了120叫救护车。
直到方剂把朱朱拦腰抱在怀里,所有人才一脸“遗憾”地,“原来是西瓜啊……”
朱朱听到了,“呸”了一声,“艹你妈,哪个傻逼玩意儿,他妈眼里进屎了吗?!”
她花衬衫全湿了,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衣,透着几分湿.身诱.惑,被路人盯着她还不自知,好在方剂把她抱得紧紧的,没露多少。
我问她,伤到没,她气愤地揉着胸腔,“艹,肋骨好疼……”
方剂抱着她,一边安慰她一边笑,“你个傻逼抱个西瓜也能上头条,真尼玛人才!”
“艹,你再说一遍!”朱朱挣扎着要下来,“可惜了那个西瓜,五十八块钱呢!”
超市经理跟着过来,先问了下朱朱的情况,没等说完,方剂就不耐地直接推着司北到收银跟前,“西瓜的钱我们赔,你去付钱,我先把她放车上。”
我就和司北一前一后,结账收东西,最后,他提两个大袋子,我提个小的袋子出来。
才出超市门口,就看到方剂的车围满了记者,十几个人扛着摄像头拿着话筒,对着窗户不停敲敲打打。
每个记者嘴里都像塞了连环炮,隔着距离都能听到。
“请问朱小姐,池家大少那天结婚,你是不是预谋好的闹场?”
“请问朱小姐,你跟池家大少是什么关系?”
“池家最近事业一落千丈,跟朱小姐那天去结婚典礼闹场有没有直接关系?”
“朱小姐,你和池家大少纠缠不清,现在又和方家少爷如此形影不离,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脚踏两条船吗?”
我给朱朱发短信,让她不要等我们,直接开车走。
短信刚发出去,就看紧闭的车门被打开,朱朱裹着大衣一脸不爽地吼,“艹,你都冒昧了,还怕问啊,劳资喜欢踏多少条船关你屁事啊!”
门又“咔”地关上了。
紧接着,车子开了出去。
“拍下来没?”记者们纷纷转头问。
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十几个记者稍微整理了下面容,清了清嗓子开始了现场直播。
我跟着司北站在超市门口悄悄观察外面的局势,我让司北在里面等着,我出去打车,等打到车再叫他出来,害怕被记者看到,我把帽子罩在脑袋上就冲了出来。
所以说,世界为什么这么小呢。
为什么我每次打车都能打到白先生的车。
白士熵摇下车窗看着我,“去哪儿?”
我尴尬地笑,“白先生什么时候接司机的活儿了?”
他脾气好,浅笑着问我,“一个人?”
“不,两个人。”我算是婉拒了他。
他却浑不在意地说,“和小八?”
我讶异地后退一步,有些不太确定,他是跟踪在到这儿,还是猜出来的。
他无奈地看着我,耐心地解释,“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他不会让你出来打车。”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起靳少忱,虽然只一句话,但足以体现他对靳少忱的了解。
那边记者的动静很大,他让我上车。
我想了想,这次是突发事件,再说了有司北在,我不担心靳少忱发疯跟我算账。
我坐在后座,又给司北打了电话,几分钟后,他提着东西,神情淡淡地从超市门口走过来。
我却是怎么都没想到,存在感极低的他会被记者发现,进而被人围着。
距离很远,听不到记者的问题,只看到他一开始还有些茫然着脸,最后神色焦虑地看着前方,眼神失去焦距,不停搜寻着。
他在找我。
我二话不说,就下车奔着他的方向过来。
只听到白士熵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何必呢……”
没细想他突然说那三个字的原因,我只是奋力拨开人群朝司北伸手,“司北!这里!”
司北看到我,灰色的瞳仁亮了下。
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我身上。
“是靳二少的那位神秘女伴!”
我听到聚光灯咔嚓咔嚓的声音,然后有十几支话筒戳到面前,有刺耳的女声问。
“你好,请问,你曾经真的离过婚,流过孩子吗?”
第四十四章 何必
十年前,我妈去世那天,十四岁的我也经历过这种阵仗。
从我妈去世那一刻,到送往医院宣布死亡,再到火化入殓,最后下葬。
每天都有记者跟在我身后企图从我嘴里撬出东西,那时候头儿还只是个队长,他把我护在身后,可那些话筒那些刺耳的声音无孔不入。
每个人,每个人。
都在问我,“你妈妈是吞枪自杀的吗?你当时在现场吗?跟我们说说吧,你看到了什么?”
这些人,有没有想过,这些话,会对一个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我的童年就是在没有父亲,被人骂作野.种的暗黑时代里度过,又在少年时亲眼目睹母亲吞枪自杀,此后几乎是靠着骨子里的韧劲在生活。
那段时日,整天以泪洗面,一边哭一边想,为什么我妈死的时候不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