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言!”
鼻尖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我揉了揉鼻头,很无奈地看着他,“我可没亲口跟他说,我要生下他的孩子。”
“可你明明....”
“好了,不干你的事,你出去吧。”我打断他,太阳穴被针扎了一样刺痛,我闭上眼无力地说,“想通风报信就赶紧,靳少忱赶过来兴许能看到他的孩子。”
嗯,一盆血水也是孩子。
就像第一个孩子那样。
李白的脸白了几分,眼睛扫了圈四周,最后强行过来要解开我腿上的禁锢,“我不会出去的,除非你跟我一起出去。”
医生和护士拦住他,李白抓了一个人的手就一百八十度扭转,医生痛得嗷嗷直叫,小护士喊着要报警,一时间,整个手术室吵得沸沸泱泱。
我头疼地坐起了上半身,盯着被护士围住的李白,“喂,你是哪儿出问题了吗,我怀的又不是你孩子,你激动什么?”
李白奋力挤出来,他不对女人动手,不代表女人不会对他动手,短短几秒,他的脸就被抓花了,脸上多出几条血线。
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让人觉得这是个机器般冷冰冰的人,可偏偏这样冷冰冰的人,却说出让我无端心酸的话。
他说,“这是二少的孩子,如果孩子没了,他会难过的。”
有那么一瞬,我脑子里浮现出靳少忱的脸。
他皱着眉头,墨蓝的眼睛里尽是受伤的情绪。
弧度好看的下巴布满了青茬。
男人味十足的轮廓上添了几分沧桑。
我已经很久没看过他了。
我哑了片刻,才怔怔地发出声音,像是自言自语,“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难过。”
李白的反应没体现在脸上,却把那双眼磨得通红,愤怒,焦躁,“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都看不到吗?”
我垂下眸子,盯着自己平坦的腹部,轻声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站在一旁的医生和护士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像是在看一场大型魔术一样,睁着眼,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样寂静的空间里,李白的声音平白显得特别刺耳,“我早看出来,你就是个自私的女人,你永远都不会为二少着想,他为你付出那么多根本就不值得!”
我也焦躁了。
我不知道靳少忱为我做过什么。
我能记得的就是他骗了我,他毁了我。
我重新躺下,闭着眼,不想再开口说话,只抬手朝门口一指,“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请吧。”
李白喘着气,身子却纹丝不动。
医生已经拿起手机倚着墙在玩,不知道刷微博还是刷微信,不停用拇指滑着,几个小护士凑在一起嘀咕,在讨论要不要把我推出去,换下一个。
市中心的医院就是不一样。
人与人的距离,也格外长。
这里的人心都是冷的。
就像靳少忱给我的感觉一样。
我心累地躺在那,睁眼看了眼李白,正好对上他几乎是固执的目光了。
李白问我,“这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能生下来?”
我叹了口气,“我累了,不想生。行吗?”
我重新理了理病号服,然后朝护士打手势,让他们赶紧开始。
李白急了,站在我面前,目光里近乎恳切,“我求你把他生下来。”
我觉得他纯粹是拖延时间。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多废话。
我是真的不耐烦了,看也不看他,“嗤——你求我?你就是跪下来我都...”
“砰”地一声。
整个手术室都寂静了。
一旁的医生握着手机,目光讶异地看向我这边,几个小护士都捂着嘴。
我侧头一看,李白果真跪下了。
他抬起那张面瘫脸看向我,“还有其他要求吗?”
我顿时哑然。
留下这个孩子。
也行。
只不过在以后的计划里却十分冒险。
我闭了眼,抬头时目光清明,“有。”
“什么?”李白的背挺得笔直,只眼睛看向我,在等我开条件。
我坐起身,严肃盯着他,“以后你得听我的。”
李白跪在地上,考虑了半晌,说,“...好。”
我跟医生说不做手术了,小护士连忙把我解开,又把裤子给我穿上。
李白站在那也不回避,低着头看地,有些神游天外的样子。
我跟医生耳语了几句,医生就让护士推了移动病床出来,我自动自发躺上去,让李白跟着护士一起把我推出去。
李白还有些发蒙。
我朝他笑,“你记住,我今天做了堕胎手术。”
他抓着扶栏的手指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我,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和护士一起推着我走了出去。
白士熵站在门口。
看到我们出来就走过来,推着我问,“怎么样?”
不等我回答,又问护士,“手术怎么样?”
小护士眉眼纠结地看着我,睁着眼说瞎话,“手术很成功,先住一周医院观察下,后面等通知能出院再说。”
白士熵点点头,又问小护士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吃东西等等。
等到进了病房才发现李白也在旁边,不由得惊了一下,“李白?”
李白面无表情,“嗯。”
他把我推进病房后,就老老实实站在病房门口候着。
我进了病房后,小护士就拿了点滴进来,我让她挂上面,然后我盘腿坐在病床上,吃白士熵口袋里的酸酸甜甜的糖果。
白士熵眼眶都快惊出来,“你,你,你?!”
我花了几分钟时间给他讲了下前前后后。
顺便让他去用关系帮我捏个假的流产检查报告。
白士熵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我真诚看着他,“白士熵,谢谢你,但我不后悔。”
——
一个礼拜后,我出院。
这一个礼拜,我待在病房里从未出去过。
饭菜都是李白送进来。
我知道靳少忱回德国,肯定会把他留下来。
却没想到,会在进手术室那一刻逼得他现身。
小护士整日推着点滴推着药水进来进去,晚上还要照例查房。
我说过,钱不会少一分,只要他们帮忙制造出我像个刚做完流产手术的样子就行。
即便是演戏,我也未必比不上靳少忱。
李白得了我的命令,每天给靳少忱汇报的消息无非就是,夫人今天和昨天一样,早上和月嫂去超市买菜,下午待在家里没出门。
而事实也差不多。
除了出院后的那一周。
我每天除了偶尔和白士熵出去喝喝奶茶聊聊天逛逛街,下午去地下放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