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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知道我在哪个班了,嘻嘻,你是特意来看我的?”

    “我来还书,”顾天北正色:“谢谢你的书,我不能收。”

    年画背着两手往后退一步,“你拿着呗,反正我也看不懂。”

    顾天北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没收手,态度坚持。

    年画讨价还价似的:“拿着拿着,权当我们交个朋友。”

    “不好意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我们大概不适合做朋友。”顾天北抿抿唇,手上的书再递近一寸,被她歪头躲开。

    两个人无声僵持,暗里较劲,一个无表情,一个笑嘻嘻。

    末了,他弯了腰,试图将书本放在楼梯上。

    年画见状转身就往楼上跑,边跑边回头声明:“交朋友的事儿可以缓缓,书我是绝对不会收的,你就带回去。”

    她头也不回,一溜烟跑个没影。

    顾天北抬头,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想叫住她,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他叹口气,将书拿起,擦干书背上的灰尘,装回袋中,然后若有所思看一眼楼梯,转身回去。

    楼梯上,年画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对着他挺直的背脊得逞地笑。

    她看的出,他是真心喜欢书。珍惜书。

    她紧跑几步到二楼走廊,扶着栏杆去看他的背影。

    白色上衣被风吹得鼓鼓囊囊,感觉快要飞起来了。他低了头,顶风一路疾走。

    高瘦的身影在空旷的校园中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彭哥和前台小妹先走了,顾天北留在店里做打烊前的收尾工作。

    餐厅连接后厨的走廊上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还有面吗?”

    “不好意思,今天已经关门了,请明天再……”顾天北回头看到来人,神情一顿,“是你。”

    温润的嗓音如初夏微风。

    年画忙不迭点头,歪头浅笑:“是我啊!”

    ……

    仅剩的面条只够做半份牛肉面,端到她面前时正袅袅飘着热气。年画吸溜两口,端着面碗边沿溜到后厨,看他收拾东西。

    木案板被洗好冲净后擦掉水珠立起来,菜刀一把把插入刀架,碗筷分门别类摆放整齐。顾天北微低着头,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些,两只手伸到水管下,仔细冲洗着。

    晶莹的水珠在他骨节分名的手指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水花,冒着小泡泡。

    年画将面碗放在木桌子上,挑一筷子面条塞嘴里,有些口齿不清地问:“你的理想是做厨师吗?”

    理想?顾天北擦手的动作一顿,没答,转身收起自己的书,放到旧背包里。

    身后小女孩还在嘟嘟囔囔:“我妈老说让我好好读书,以后读师范大学,像姨妈一样做教师,可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转身,背上包,垂眼看她,似乎在等着下文。

    她的话题却又兜转到他身上:“你那么爱学习,为什么不继续读书呢?是不是……”她咬着筷子,小声猜测道:“你父母逼你做厨师?”

    说完又挑着面条叹气,老成的大人般摇头:“我们做子女的,就是没有选择人生的自由。”

    顾天北难得抿唇笑了,说出的话却让她笑不出来。

    他略略偏过头,视线落到潮湿发黄的墙壁一角,“不是。”稍微停顿,他声音隐隐紧了些:“我没钱读书。”

    ☆、4.第三章 只爱看同一张脸 (三)

    年画几乎是下意识嗯了一声,等脑子转过来,立即低了头,“哦。”

    这么纯净上进的少年,竟然是因为贫穷辍了学。

    她从小见到的都是爱玩爱闹、瞎蹦达打游戏的小男生,从没接触过像他这般的少年,只觉得有点懵,心里烂开一个柠檬般,酸酸的,连带着喉头都发涩。

    两个人都是无话,她收了筷子,转身去掏钱包,钱递给他说:“我吃好了。”

    顾天北不接也不看她,声音低却字字清晰:“我请你,谢谢你借我的书。”

    微扬的下巴满是少年的自尊与坚持。

    年画也不拉扯,将钱塞回兜里顺手拿起碗筷,“我帮你收碗。”

    话音未落已被顾天北扣住碗沿,下一秒,他声色绷紧,“怎么都没动?”

    本来也就半碗的量,她挑来挑去只吃了几小口。

    他微皱了眉,“不好吃?”

    年画低头,蚊子哼哼般,“我……我在家吃了晚饭。”

    顾天北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目光从有些掉漆的桌面移到她稚气的脸庞上,“再吃点,浪费粮食不好,要惜福。”

    年画二话都没有,捏起筷子拼命往嘴里塞。

    三分钟后,她停下来,面露难色。

    汤汁被吸走大半,面都沱了,胖嘟嘟的一根根纠缠到一起,卖相惨淡。

    顾天北负手看她将面条倒掉,到嘴边的话忍了忍,将碗从她手里抽出来,挤上洗洁精,冲水,洗净,一点点擦干放到消毒碗柜里。

    他背对着年画,声音有些僵:“既然不是为了吃面,你以后,还是别来了。”他组织着措辞,尽量放缓了语气,“我们不适合做朋友。”

    ……

    身后久久没有声响,他回头,却险些撞上她凑近的身子,小姑娘将将到他胸口,仰起头来满脸无知无畏,“没试过怎么知道不适合做朋友?我觉得我们挺相似的,都身不由己,都没有自由,挺适合做朋友的。”

    身不由己?是指她被父母逼着读书?他被生活逼着辍学?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他却羡慕她有这样任性的权利。

    ……

    顾天北自己不知道是被气笑了,还是被逗笑了,锁了门紧走几步,跟上已经雄赳赳气昂昂走远的小姑娘。

    “喂,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

    ……

    年画家在学校附近,离面馆也只隔了两条街,十分钟能走到的距离,愣是被她兜兜转转走了近半个小时。

    等到了小区门口才后悔,天黑透了,路上行人都没几个,不知道他家离得远不远,回去会不会不安全。

    “进去,以后别来了。”顾天北调整下背包带,转身欲走,想了想,又转回身来,僵硬地对她挥一挥手。

    年画走近他,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小诺基亚,仰脸问:“小北哥,我以后能给你打电话吗?”

    顾天北望着她身后的沉重夜幕,一眼望不到头的黑,缓缓摇头。

    她举起两根手指到耳边保证,“我绝对不对骚扰你的!”

    面前少年依然不为所动。

    小姑娘垂了头,“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那好,”她轻叹口气:“你家离得远吗?路上要注意安全,没有你的手机号,我连你有没有安全到家都不知道。”

    她强忍住失望,笑着对他摆手再见,转身进去。

    肩膀被轻拍一下,回头就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