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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破地方,连住在这里的少爷都不常到这来呢。

    “你说,她去南府做什么?”望着远处被花木遮蔽得时隐时现的车轿,滕王喃喃道。

    他虽像是在自言自语,站在一旁的徐泰则却不敢不回应,他先看看陈青,见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干巴巴地道:“大概……是去看表姐的?”

    说完,分明感觉陈青忍着笑不屑地看了自己一眼,徐泰则也不敢瞪回去,谁知道他和滕王什么关系?万一惹怒了这尊瘟神,说几句于自己不利的话,怕是要迁怒到伯父身上。

    滕王揶揄地瞥了他一眼,“我问你,你竟反问起我来。我觉得不像,你又如何回答?”

    徐泰则心里早已叫苦不迭,真不知这滕王脑子坏掉了还是怎的,放着声名显赫的兄长徐希则不理睬,反而让自己陪着,昔日伶牙俐齿,到了这时都变成笨嘴拙舌。

    “臣愚钝,猜不出。”徐泰则强忍着不耐,应付道。

    滕王道:“正好,我也觉得奇怪,陈青带路,再去南府转转吧。”

    陈青拱手称是,随后就要引着滕王下楼。

    徐泰则虽想早早送走这个活太岁,可念及徐丰则,又不想祸水东引,连跑几步追上去道:“殿下,南府尚未准备好接驾,我族兄因突厥祸乱考场受了伤,想必家里正人仰马翻,怕怠慢了殿下,殿下仁慈体恤,请再择良日,反正……反正徐家又不会跑!”

    陈青笑看着滕王,滕王也笑了,道:“好个不会跑,果然是三世国公家的公子才能说出的话,以为你们徐家坐稳了这个位子,莫说是跑,就算赶你们,你们也是树大根深、不可撼动,对不对?”

    徐泰则心说怎么扯到这去了?毕竟也是血气方刚,对方咄咄逼人,他也没耐性继续伏低做小,稍稍挺起腰板,道:“我们徐家有功无过,便是太~祖皇帝再世也断不会滥杀大臣,当今圣上天命天聪、明察秋毫,徐家又何必杞人忧天?”

    滕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玩笑似的道:“在军中做个功曹,委屈你了。”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留下,徐泰则立刻会意地跪地恭送,直到滕王和陈青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才敢起身。

    笔架也爬起来,来不及拍去膝头的尘土,就先把徐泰则扶起来,道:“泰则少爷,他们还会去南府吗?”

    徐泰则摇摇头,突然倒吸凉气道:“你说……殿下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笔架咳声道:“您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呢?不然等夷则少爷回来,问问他?看天色,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了。”

    徐泰则又沉思半晌,就在笔架即将睡着之时,才猛然开口:“不对,我要去和伯父说,你在这儿守着,万一堂兄回来,马上让他去伯父那!”

    笔架似懂非懂地点头,目送徐泰则跑远了。

    ···

    冉念烟来到南府,见徐柔则果然哭红了眼眶,整个人比去年春天又瘦了一大圈,个子还长高了半拳,愈发形销骨立、楚楚可怜。

    丫鬟秋痕正一勺一勺地为她喝燕窝,被她不耐烦地推开了。

    “又不是我病了,喂我吃这些做什么?”徐柔则挑眉道,似把怒气都撒了出来。

    秋痕善解人意,又因冉念烟是小姐至交,不是外人,才期期艾艾地开口:“小姐……小姐别怕,这不是老爷夫人买的,是陈家送来的年礼,他们本来就是采办这些的,家里自然多得是,送到咱们府里,不吃也是放着。”

    冉念烟叹气,果然还是缺钱,本以为这次徐丰则入仕,家中就有了盼头,谁知又是空欢喜,反倒贴不了不少医药钱。

    “你们这房就丰则一个少爷,府里公中不拿银子吗?”冉念烟问道。

    不提还好,一提又是一汪眼泪,徐柔则道:“我们家和北边不一样,早就是空架子了,我大伯父手里有钱却也不往我们身上使,再就是刘氏那边的伯父和姑姑……我爹端着架子,是不肯向他们诉苦的,何况伯父也不在,只有一个堂哥在,我爹不愿意求晚辈,说白了还是自以为出身正派些,胡乱看不起人,只能哑巴吃黄连,苦在肚子里,拿我们出气。”

    也难怪,徐征仕途不顺,毕氏更是出了名的没主意,别的不提,就说徐柔则的婚事,她比冉念烟还要大两岁,却还没有媒妁之言,就算偶有问津者,一打听徐家南府现在状况,都纷纷望而却步,根本没人愿意了解徐柔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不是天仙?有家世更好的,何必吊死在这可半死的梧桐树上?

    一样是凡夫俗子,也怪不得旁人,徐柔则自问,倘若立场对调,她也看不起徐征夫妇的无能且虚伪。

    冉念烟看了流苏一眼,后者立即会意,捧出一只纸匣子。

    “这是两封银子,你也别推辞。你也知道,我管着我爹那边的账册,这些黄白之物经我之手,向来是不缺的。咱们也不谈施舍,只当是我借你的,没有欠条,也不落官司,你来日若有办法,还给我我自然高兴,不还,若能帮上丰则表哥,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场。”

    流苏从没听小姐说过此等推心置腹的话,她一直以为小姐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会为自己谋划打算的人,毕竟小时遭逢巨变,养成疏离的性格也不奇怪,谁知今天又颠覆了她的认知。

    小姐竟也有这般赤诚,看来的确十分信任柔则小姐了。

    情势已容不得徐柔则再推辞,她收下后,道:“我也说句令你心寒的话,我没有私房,若是要还,多半要问爹娘要,可他们爱脸面,知道你接济我,一定让我把银子原封不动送回去,倒辜负了你的好意,平白多闹一场乱子。可若靠我自己……我都不知我未来的出路在哪,莫说你的情,就是银子这等死物,都要难死人。”

    冉念烟自然理解她的隐忧,劝道:“我再劝你一句——不如怜取眼前人,你该明白的。”

    徐柔则也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了,怎能不懂,冉念烟这话明摆着是针对陈青的。徐柔则就算再愚钝,也能看出陈青对自己非同寻常的态度,她虽谈不上厌恶,却也谈不上喜欢,倒是昨日有两人陪陈青来探望徐丰则,她远远看了一眼,只觉得其中一人丰神俊朗,不似陈青那般狡黠,独有一种君子风度,却认不出来,不由得感叹,近来真是太闭塞了,对外面的人事物一问三不知。

    ☆、第七十二章

    徐柔则抬眼看了看流苏,见她神色如常, 便知她并不明白冉念烟言语间的含义。

    看来这个表妹虽看出门道, 却没有和身边的人胡说, 徐柔则不禁松了口气。

    “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爹娘……”她迟疑道。

    冉念烟道:“可这终究是你自己的事,若不自己用心,谁会帮你做得处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