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圈子渐渐扩大开来,似是不敢靠近,他眼中一片森冷,杀气腾腾。
“方青砚?!”追云野咆哮起来:“怎么又是你?!你要造反吗?!这是联姻的队伍!”
方青砚的两颊紧绷,他一眼就瞧见了被追云野攥在手里的女子,她鬓发凌乱,衣襟也松垮垮的,脸上的神色痛苦。
旧事重演,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也不知究竟有没有来迟。联姻又怎么样?大局又怎么样?凭什么都要小词牺牲?凭什么小词要经历这些?!
就算如今拿着白朝律法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再顾虑分毫。
“追云野我杀了你!”他怒吼着,提枪曳地而来,扫倒一片企图阻拦的人。
“他一个人!”追云野带着柳词后退,一边大吼:“护着本王!你们这群废物!快拦住他!”
更多的侍卫们涌上前去,前赴后继,一时送亲的队伍大乱,追云野冷眼瞧着扬威将军被困顿在其中,马腿被刀砍中,坐骑凄鸣一声跪倒,方青砚骤然间从马上滚落,十几把刀朝他刺去,他在地上翻身一滚躲过,继而横枪抵挡,身体里像是藏着巨大的力量,他将那十几把刀格开,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在身周划过一个赤色的弧,那一群人被拦腰斩伤。
他简直是势不可挡,追云野心里咯噔一声,将柳词猛地拉到身前,一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方青砚!”他大声喊道:“你若再敢胡来,我立卡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杀红了眼的白朝男人动作戛然而止,他死死的盯着追云野,呼吸沉重。
枪头滴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黄土地上,汇成一滩。
追云野哈哈大笑起来:“看看你那个没用的样子!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女人还是属于我!”
“你敢碰她,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方青砚一字一句道,他眼神幽暗,面容扭曲。
“他是你们白朝皇帝赏给我的女人,我凭什么不能碰她!”追云野得意的大笑,他手中的女人单薄娇小的像一只受伤的鸟,他捏着她的脸颊,粗暴的将她的脸别过来,狼一样伸出长舌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舔舐:“和上次的味道一模一样,让人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实在是妙人啊.......如此尤物,你方青砚恐怕碰还没有碰过,也难怪眼红妒忌!”
方青砚目眦欲裂,他压抑的怒吼道:“你不要碰她!你要什么提什么条件!我统统答应!只要你放了她!”
“从前你不是还趾高气昂的说,城池不会给我,人也不会给我,现在来求我提条件。”追云野道:“方青砚你委实狼狈的跟狗一样。”
他感觉到怀里的女子身体剧烈的抽搐了一下,随即怪笑道:“怎么?骂他你不舒服了?”他哼了一声道:“也罢,方青砚你跪下来,让我砍下你的头,我就放了这个女人,本来我侍妾众多,也不差她一个,只是你当初给我的羞辱,我一定要你还回来。”
方青砚怔了怔,他下意识的看向柳词,她乌发凌乱披散着,将她一张小小的面孔掩在阴影里,看不清楚神色。
也罢,如果看清了,会更令人心痛的吧。
他浑身的肌肉都松弛了下去,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最好说话算话。”他道,猛地扔下了手中的武器。
追云野快意的欣赏着他那对眸子里的颓然败势,低头在柳词耳畔温言细语:“你快抬头看看啊,他就要死了,你再不看他,可就没机会了。”
“呵。”怀中的女子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那笑声不知为何让追云野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砍头,没有刀怎么行呢?”
“你说什么?!”追云野一阵错愕,只须臾间,怀中的女子却如无骨游鱼般屈身滑脱他的束缚,她猛地一个旋身双手拔出了他腰间佩刀。
他伸出手双手就要去抓住她,但动作笨拙,柳词一个凌空翻道他背后,轻巧的勾住了他粗长的脖子,冷笑一声:“追云野,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分神,否则我总会找机会杀了你。”
“你......你不是——”这个问题柳词没有给他机会问完,手起刀落,在扶桑王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线,热血如泉涌,喷了她一脸一身,她面不改色,只是松开了那具尸体,任由它轰然倒在黄土地上。
她一张白皙的面孔分外妖冶,眸光凌厉如初,提刀转向那一群已经呆若木鸡的侍从,偶有几个打算扑上来,却被方青砚眼疾手快的撂倒。
“头儿都死了,你们是打算陪他一起英勇就义,还是考虑弃暗投明?”柳词将那把刀抗在肩头,她一个娇小玲珑的新嫁娘此时扛着一把大刀说着这种台词真是说不出的诡异,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刷刷刷”的跪倒。
柳词颇为满意,大步流星的走到方青砚面前,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的弯下腰来。
“你是不是傻啊!”她劈头盖脸开始教训:“脑袋真被他砍了谁来救我啊?”
方青砚凝然看着她,眼中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熟悉的举动,熟悉的神色,熟悉的语气,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柳词又回来了。
他觉得感动和喜悦到无以复加。
马儿腿受了伤,方青砚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柳词,两个人信步往回走。
“追云野那种人,居然把本姑娘和他的侍妾相提并论,应该先阉再杀,方能一解我心头之恨!”回去的路上,柳词挥舞着大刀气哼哼道。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方青砚忍不住问。
“就在看到你跟从前一样愣头青一样赶过来救我的时候。”柳词说。
“你才愣头青。”扬威将军不高兴了:“我不来救你,你现在已经是追云野的小老婆了!”
“不是小老婆,是正妻好吗!”柳词抓重点的本事一如既往地好。
方青砚突然又是一阵后悔。
路过一条蜿蜒宽阔的河,柳词小跑着过去,掬了水洗脸。
“应该他舌头割下来做口条!”她洗了又洗,气急败坏的说。
方青砚走到她身边歪着头瞧她,忍不住笑。
——好在开了窍了。
他蓦地凑上去在她湿漉漉的脸颊上一吻,柳词怔了怔,耳根先红了。
“你干嘛!”她恶声恶气道。
“帮你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