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比较喜欢吃什么?可有好好喝药?几时喝的?药里是不是放了蜜糖?不能放蜜糖的,要给她改过来。午饭又吃了什么?吃饭喝药之外有做什么?可有出屋走走……”
谢岫看着他嘴一张一合,目瞪口呆。
“良娣,良娣?”鹦鹉已经换回了自己声音唤她:“请良娣给个回话。”
谢岫扶额:“肃王他,肃王他有病啊!”
“肃王他,肃王他有病啊!”鹦鹉立刻学舌了一遍,这便又是谢岫的声音,一丝一毫不带差的。
谢岫给他吓了一跳:“这个,这个不许说给肃王!”
“那奴才回肃王什么呢,还请良娣明示。”鹦鹉又回到自己声音。
谢岫磨牙:“光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何用,今儿倒发生了一件恶心人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从第六章开始进行了大修,剧情走向变化较大,没看过的小伙伴先返还看看哈。
旧人
章华殿的晨夕,原是最沉寂不过,沉寂的只有风吹过屋檐风铃的声音。
但焕儿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东宫各处掌事宫人、太监,一波又一波地来,为小皇孙送上衣食住行一概起居用度之物。他的奶娘嬷嬷们,锐声指挥着满章华殿的宫人团团转,布置这儿安排那儿。
方锦安给他们吵的,睡觉是别想了,便是吃饭都没了胃口。她本想暂且忍耐,等他们安顿好了也就安静了。
一直闹到午后。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方锦安刚抱着迎枕打了个盹儿,小儿高亢的啼哭声穿墙破壁而至。
方锦安钻进被子里捂住耳朵。
总有一刻钟了,还在哭......
半个时辰了吧,还哭的那么有劲儿......
终于停了!方锦安长舒一口气,拉开被子——哭声立刻又响起来了!
“他都不累吗!”方锦安实在受不了了,坐起身唤人。
唤了好几声,也没个人出现。方锦安只好自己下了床。
摇摇晃晃寻哭声而去,找到了焕儿的屋子,里面外面一堆人围着。怪不得她唤不来人,满殿的宫人倒都是聚集到了这里。一个个捧水的捧水,奉帕的奉帕,便是实在插不上手的,也在面上挤出焦虑之色往前凑。见方锦安出现,少数几个,如云见月灵,红了脸垂了头,赶紧来搀扶她,其他人面色如常地行个常礼,依旧杵在那儿。
“他怎么了?哭个没完没了?”方锦安皱眉问。
奶娘抱着焕儿起身向她浅浅行了个礼:“回娘娘,皇孙思念生母,故而哭泣不已......”
“那就带他去见他的生母。”方锦安面无表情地道。
“夫人现被关押在掖庭。”奶娘说着,也盈盈垂了泪:“娘娘,求娘娘带皇孙去见一见夫人吧!不然,皇孙这样哭下去,会哭坏身子的!
方锦安冷冷一笑:“他自有他的生父生母怜惜,还轮不到本宫。如何不速报太子,请太子带他去见他娘啊?”
奶娘如何不明白,太子在此事上招了皇帝恼怒,现在如何敢去见紫苏!倒是太子妃,却是无碍的。面上却是愈发的哀楚,款款跪倒于地:“奴婢知道,紫苏夫人原是服侍过娘娘的,求娘娘就算不顾惜往昔的情分,只当可怜可怜小皇孙,就原谅紫苏夫人吧!”伴着这话,焕儿嗷地一声哭的愈发厉害:“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然而方锦安却看到,借着衣袖遮掩,她狠狠掐了焕儿一把。
方锦安最烦应付这些心眼多的妇人:“紫苏乃是触怒陛下关入掖庭,和本宫没有半点关系。你最好想办法赶紧让他安静下来。如果这点用都没有,想来太子也不会放心你们这等废物来照看他的宝贝儿子!”说着转身就走。
奶娘眼珠一转,赶忙松了手,在焕儿屁股上轻轻一拍。焕儿便小炮弹一般冲到方锦安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扑地打滚:“我要娘亲,我要娘亲,你还我娘亲!”
方锦安并未生气,倒是面露感慨:“这脾气倒是和你娘小时候一模一样。都是我把她宠坏了......这世上哪有哭一哭,闹一闹便不劳而获万事顺遂的好事儿。你是个男儿,更要早早明白这些道理才是。”
说着便绕过焕儿,推开一众宫人离去。
云见她们见她不要人跟着,又只当她回寝殿,便依旧在皇孙面前奉承。岂料方锦安实在受不了吵闹,便一个人出了章华殿,觅僻静处而去。
她出章华殿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因此对外面路径也不熟悉,只是一味捡没人的路走,竟慢慢出了东宫。
此时正是黄昏,暮色四合,夜鸟啼归,勾动人心易软。
方锦安不由自主地想起与紫苏在一起的许多事。
紫苏是农户的女儿,五岁上父母就亡于了蛮人之手,是方锦安的父亲率兵赶到,救下了她,带回了侯府,做方锦安的侍女。那时的紫苏,就像焕儿此时一般,是个蛮横泼辣的小丫头。方锦安现在想想也想不明白自己从小到大为什么那么喜欢紫苏。也许是自己不能当女孩儿,就把所有的希冀和向往都寄托在她身上吧。紫苏名义上是侍女,实际上过的比一般人家小姐都舒坦。方锦安自问真的是对她千依百顺,掏心挖肺......
她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方锦安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突然,想去见紫苏了。
她徘徊四顾:去掖庭,怎么走呢?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荒凉的池子旁边,周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等等,那边有个人走来!方锦安忙急急迎了过去:“何人在那里?且等一等......”
暮色里,方锦安看不清这人的模样,越走越近,才察觉这人身躯格外的高大伟岸,行走之间姿态格外眼熟.......
方锦安心中一阵恍惚,不由得愈发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