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药不苦了吗?
沈则言却已经低下头,轻轻拍了拍右腿:“我这身子怕是不能看着画姐儿出嫁了。”
沈妙珠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舒服。到底是相处多年的父女,即便沈若画没来,心寒肯定有,但心里还是会惦记着。
只是人家也的确是父女,难道她还能逼迫父亲不喜沈若画不成?
“……你帮我去那博物架后面靠墙边的梅瓶搬下来……”
沈妙珠沉默不语,按着指示在梅瓶下面的高几上寻找这一个圆珠球一样的东西,轻轻拔拉了记下,高几上面一层突然被打开了。
里面是两个红漆匣子,都上了锁,一个上面是梨花图案,一个则是绣球花。
“绣球花的给你三姐,剩下的那一个给你。你收好,别让人知道了。”沈则言说道。
沈妙珠心里不是滋味,有心想把手里的东西还回去,可触目到他的右腿上,眼眸微微垂下:“爹爹放心,我谁也不说,一定不让三姐知道。”想来这匣子里的东西准备已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心思。
绣球花,给马上要出嫁的沈若画果然合适。
沈则言想要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张了张嘴,右腿猛地就痛了起来。他嘶地一下皱起了眉头。
沈妙珠吓了一跳,忙去查看,想着到了换药膏的时候了,一通忙乱下,沈则言躺在床上歇下了。
他近来原就是昏昏睡睡醒醒。
用过午饭后,又睡了一觉,郑氏回来的时候,沈妙珠已经看完一册话本。想着父亲先前说的话,沈妙珠轻轻抚摸着匣子上的梨花花瓣,起身在屋里找了一块蓝底的绸缎,把匣子包了起来。
出了西次间,就交到流年手里,嘱咐她去院外候着。
沈妙珠往东次间去。
郑氏正在梳洗,嘴里和金妈妈说着抱怨的话,听到脚步声,立时停住了,就见沈妙珠从外面走了进来。
“累不累?金妈妈说你照顾一天了?”
沈妙珠摇头。
她不知道平日父亲是不是都像今天这样,只是的确比想象中的轻松许多。父亲睡觉的时间多,少了父女独处的许多尴尬。
“大舅母是要走了吗?”沈妙珠问。
郑氏取簪子的手一顿,转头笑道:“是下人传话不清楚,你舅母是想过两日再走走,毕竟出来已经有一阵子了。”
是只有大舅母?还是外祖父外祖母一起?
沈妙珠记得前些日子过去的时候,两位老人家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样子,本以为至少还要再呆一阵子的。
难不成是表哥动了手脚?
见母亲似乎无意详说,沈妙珠也没有问起,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被郑氏赶回去休息。
“你也累了一天了,你父亲这里有我。”回头又问金妈妈今天府里其他人可有上门来。
这些沈妙珠是不清楚的。
她出去的时候,听到里头金妈妈低声说道:“……冯姨娘倒是往大夫人那里去了一趟喜气洋洋地也不知道……”
冯氏?
沈妙珠摇摇头。
母亲还在,她一个姨娘反而和隔房的夫人走动频繁,这里面岂会没有猫腻?冯姨娘小心谨慎了那么多年?是不打算在遮掩了?
到底是谁给她的阵仗?
想到过往账簿上的怪异处,沈妙珠不由思索了起来。
流年安静地跟在旁边,到了蕉下院,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就轻轻带了房门出去。
冯姨娘就沈若画一个女儿,看她平日的样子,自然是把女儿似若珠宝,若那账簿真有问题,那些钱财总不能一辈子被埋起来,可要在沈家动用,母亲可是精明的人,哪一天想要玩玩抄家的游戏也是容易的。
这一点冯姨娘也不会不明白。
那么显然应该会选择给沈若画带走。
毕竟静王府天高皇帝远的,沈家人根本管不到,而且说到底沈若画的夫婿只是个庶子,手上钱银绝对不会多,需要用到钱的机会更多。
到时候可有不少名正言顺使用银钱的机会。
只是……
沈妙珠目光投向那只蓝底包袱,眸底一闪,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她拆开包袱,把沈若画的那只匣子拿了出来,这才想起没有钥匙。
她低头看了看锁孔,起身去梳妆台上拿了一只银簪,片刻后,又放了下来。
沈妙珠叫来门外的流年。
“春草回来了没有?”
流年刚点完头,春草就跑了进来:“姑娘……”
沈妙珠抬手,指着那只匣子对流年说道:“把我给三姑娘添妆的东西拿出来,连着这只匣子一起送过去。”
流年应声离去。
春草立刻迫不及待地说道:“姑娘,了不得了。这一回,大舅太太的脸面都要被毛家人给作践完了。”
郑大太太先前流露出来的意思是想在京都住个几个月,哪里愿意马上离开。这一点心思,彼此间都是知道的。
特别是郑秀宁几次送了东西过来,就更明显了。
只是郑家那边两个老人家也不知道清不清楚只是未曾声张,郑氏这边也不好直接赶了人或是不让娘家侄女上门。
几次下来,反而是沈嘉和避出去的次数多。
索性为着父亲的事情,他原就是早出晚归的,郑秀宁虽失望,仍旧是抽了空过来一趟。
现下突然说要走?
春草就留了和心眼,借口给大少奶奶周紫嫣送吃食,偷偷拉了情知出去说话,又有那府里几个西园出去的小丫鬟描补。
这才知道毛家做出的事情。
毛雲想跟郑大太太上京都,一是为了逃离毛家这个伤心地,想换个轻松些的环境,二也是知道郑程锦在京都。
只是郑大太太直接把人送回去,当着毛大太太的面就是一番训言。
原本对毛雲还有愧疚的毛大太太立时变了脸,她在家里的日子就更加难过起来,另一边抢走婚事的亲姐妹喜气洋洋地准备嫁妆。
“……大老爷怜惜她,就收留住上几日。这才出了事,那富商家里原就有原配妻子,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毛姑娘湿了身,总得有个人去承担。”春草羞红了脸,实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