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又慢慢地呼出来,平静好心情以后,镇定地拿起刀,然后“咔”得一下切成两半。
她的刀工不算太好,落刀完成后,西红柿的汁水就慢慢地流了出来。爱莎连忙静气凝神,闭上眼睛,将两手放在两半西红柿两侧,集中精神,不久……淡淡的金光就浮现了出来。
自从祖母去世后,像这种父亲不在家的日子,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孤独是很可怕的一种东西,它会让人觉得空虚无措,为了避免陷入空虚,爱莎一直在找各种各样的事充实自己上——事实上,她能做的事也有很多,她今夜就要从基础学校毕业了,和她同龄的女孩子都在忧心自己的未来。
是去高等学校学习、工作,亦或者是……结婚?
每个选项都意味着迷茫,大家都在各个选择中摇摆不定。爱莎也有一些选择摆在面前,她的诗学老师曾问过爱莎是否有继续精修诗律的意象,并且表示她在世界之心的高等学校里有过去的老同学,如果爱莎愿意,她可以帮忙写推荐信。
爱莎并没有当场决定。
一方面是因为她的父亲还没有回来,她希望至少能和父母商量一下,另一方面……比起诗律,她有更加想要学习的东西。爱莎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隐隐想要奔涌而出,只是她还没有找到方法将它们释放出来。
注意力回到番茄上。
因为闭着眼睛,爱莎只能用一种模模糊糊难以形容的直觉去感受被她切开的番茄。一开始这种感觉就像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但过了一会儿,渐渐地,感觉变得清晰起来,她仿佛能描绘出番茄被切开处的纹理了,还有里面细小的籽、丰富的枝叶,接下来,她试着平缓呼吸,用金光去慢慢地缝合——
爱莎的能力并不只局限于人,动物、植物甚至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也能接受她的治疗。除了偶尔来寻求她帮助的受伤的人外,她有时也会帮助镇里的农民治疗染病的牲畜或者作物。只不过,她的治愈力并不是很强,只能医治一部分小伤小病,严重的还是必须要去医院。自从爱莎七八岁时发现这份力量起,它就一直在增强,只是最近几年,它突然不再变化了。
于是爱莎开始自己一个人练习,只是效果甚微。她一直能修复一个小小的番茄裂缝,可修复不了完全切开的番茄,她做不到,始终不行。但爱莎冥冥之中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她觉得自己肯定能做到的,只是差一点,差一个方法……
——突然,爱莎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那些能被她所控制的金色的线自然地被西红柿裂开的两边所吸引,将裂缝两边一一对应地牵引在一起,它们一点点地互相连接,越来越靠近……
爱莎略有几分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她的精神从未如此集中过,目前的感觉让她很陌生。她仿佛处在一种微妙,但继续前进好像就能豁然开朗的状态之中,类似于她在一个越往前越窄的山洞里前行,她已经看到了出口的光亮,但是前面的通道却正好比她的身体窄那么一点儿。
要是有任何一个高级的魔法师或者稍微懂行的人看到这一幕,并且得知这个女孩天生就能将魔法元素连成线,而现在这些将线精细到每个细胞的操作都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话,肯定会震惊到心脏病发作的地步。但是很可惜,没有人能看见。
爱莎静静地沉浸在她一个人的世界中,那个抽象的世界在她眼前变得具体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爱莎绷紧的心脏忽然一松,她仿佛整个人终于找到了离开山洞方法,她眉头舒展,轻轻放松手中的——
“爱莎!”
爱莎猛地一抖,山洞出口的光亮随着手里的金光一同完全消失,她似乎一下子还无法从那个自我世界中走出来,呆了呆,才慢吞吞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住在隔壁的韦森太太正站在窗外,她笑着拿指节扣了扣窗户:“哎呀,抱歉打扰你练习了。不过,你能开一下窗吗,爱莎?”
爱莎连忙走过去,为韦森太太将窗户打开,然后便看见韦森太太的手臂里挎了个篮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丝带。
“丰收节要到了。”韦森太太亲切地解释道,“你今年也到可以系丝带的年纪了,我今年做得太多了,就想着过来分你一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爱莎望着篮子愣了愣,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于是韦森太太亲和地笑了笑:“不要客气,其实这些都是没卖完的,其他小姑娘都已经有了。再说,你前两天才帮我们家的弗雷德治了伤不是吗?唔……我想想……要不这样吧,我觉得你适合白色,就给你这根白色的好了。”
说着,韦森太太将白色的丝带拿出来,放到了爱莎手上,慈祥地叮嘱:“记得今天傍晚之前,去系在小树林的树枝上,越高越好。这样,你下个月说不定就有英俊的男朋友了。”
第三章
丰收节是镇上的传统活动,每年在秋季举办,爱莎也是因为这个这几天都不必去学校。而类似于这样的节日,大多亦逃不脱男欢女爱这个永恒的副主题。按照传统,在大型庆典举行的最后一个黄昏之前,十六岁以上的女孩子们都会将丝带系到北面小树林的树枝上,据说能招来追求者,系得越高,追求者就越优秀。因此每当这个时候,小树林的树木都会被系得满满的,甚至能从镇子的集市上看到那些迎风招展的丝带。不少女孩子为了得到更多的追求者,都会偷偷系上好几根,她们有的是希望能挑选更适合自己的人,有的是想要受欢迎……总之,大家都挺相信这个习俗的。
爱莎看着手里那根制作精巧的白丝带,心情有些复杂。
韦森太太是镇里的裁缝,丰收节前也卖丝带,想要多系几根的少女就会向她购买。不过,其实不管女孩子们准备在庆典前系多少丝带,里面总有最重要的一根,那就是母亲亲手编织的那根。镇里的女孩会在最重要的这根根丝带上写上真正的心上人的名字,然后偷偷系到小树林的深处,以免少女心事被他人窥破,却又偷偷期望着心上人能够发现。
爱莎没有母亲,自然没有人给她做丝带了。祖母以前倒是说过等她年满十六岁就帮她做一根很漂亮的,可是祖母已经在去年离世。当然,爱莎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个,她没有心上人,对有没有追求者也不大在乎,因此本来就不打算去系,更没有去买过。
明天就是举行庆典的日子了,她原本是准备就这样和往年一样度过去的,可计划却变了。手心里和那根白丝带接触的皮肤似乎滚滚发烫,爱莎十分心暖。
尽管韦森太太说剩下的都是卖不出去的丝带,但爱莎其实是知道的,往年她都会剩下一些,可以留到明年卖,也可以做成衣服上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