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游低下头,缓缓地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故事要结束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黑白无常勾了新死的魂魄,正要回去交差,面前一阵风过,显出一个身形。黑白无常忙笑道:“帝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东方帝君也不答话,随手一拂,时间静止,黑白无常的表情停在赔笑的那一刹那,有些滑稽。帝君口中念念有词,一缕魂从黑白无常的勾魂袋中飘出,落在帝君的手上。帝君微微一笑,取出准备好的替代品,放入勾魂袋中。
黑白无常眨了眨眼,道:“呃,帝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东方帝君扶着髯须,道:“只是随便云游,你们自去罢。”
黑白无常笑了笑,道:“我们阎王爷尝念叨帝君呢,帝君有空去地府坐坐,和阎王爷下下棋。”
东方帝君道:“阎王爷盛情,我记下了。”
黑白无常告退,东方帝君目光微亮,转身回天庭。身上隐隐有东西躁动,似乎是为着这刚得的魂魄兴奋不已。东方帝君平复着那股躁动,叹道:“濯墨,你的一魄,回来了。”
黑白无常回到地府,正要交差,却看到判官愁眉苦脸地从阎王殿上出来。黑白无常道:“大人,阎王爷还为着昨夜的诡异事情生气?”
判官道:“怎么能不生气,周桓两国大战,死去的几万士兵魂魄居然消失无踪。阎王爷必然是要去向天帝禀告的,若是天帝怪罪,受的责罚必然不轻。”
黑白无常缩了缩脖子,道:“那,我们等阎王爷消了气再去复命。”
判官拿出生死簿,道:“给我对一下就送到枉死城去罢,这点小事就不必去烦王爷了。”
黑白无常道:“判官大人,还是您心好。”勾魂袋一看,里面的三魂七魄缓缓飘出,凝聚成一个女子的形状,木然地看着四周。
判官翻着生死簿,道:“顾瑛宁,周国人士。哎,不对啊,她阳寿未尽,怎么死了?”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道:“不会吧,我们的确是被她的死气引过去的。”
判官头痛地揉揉眉头,这阳寿未尽而入地府的,还要禀告阎王爷送其还阳,阎王爷知道了肯定又是一番臭骂。正烦心,那新死的魂魄道:“大人不必烦扰,我既然下来了,就不想再回去了,大人就当我死了罢。”
判官舒了一口气,道:“你这样识大体,不错不错,黑白无常,你们带她去枉死城,拨个好住处。”
黑白无常得令,领着那女子走了。
痛!好痛!倚游从昏睡中醒来,全身像是被车轮重重碾过,想挪动手脚,却绵软无力。腹内丹田空空如也,竟是连一点真气也凝聚不起来了。
心口猛然一痛,倚游一滞,又要昏过去。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道:“总算是退烧了。”倚游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睡在马车上。夏侯逸的脸色映着车内的灯光,雪也似的白。
她艰难地吐出一口气,问夏侯逸:“我们这是在哪?”
“在去宁国青阳的路上。”
“你救了我。”
“恩。”
倚游眼前阵阵发黑:“我们走了?那顾将军呢?”
“她……”
“她怎么样了?”
夏侯逸看着她期盼的晶亮双目,沉默良久。
倚游垂下眼:“我知道的,是我妄想了。”
夏侯逸眼眸似晨间山岚,飘着薄薄的一层雾气。“前晚,顾将军正与我商量如何潜入敌军烧毁粮草,忽有士兵来报,说桓军军营着火,顾将军决定趁机偷袭敌军,就算没有你,周军也会背水一战。”
“落霞城呢?”
“第二日清晨,桓国副将罗追大破落霞城,不日将直捣黄龙,周国气数已尽。”
倚游转过脸,沉默不语。
“我曾说过,周国自有其命数,你我无可奈何。即使你冒着天谴助她一次,仍无法改变结果。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你与她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救她?”
“与相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那么难。”倚游偏头,窗外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顾将军要是不死,他们就能团聚了。”
半晌,倚游将脸转回来,问道:“你,你知道了?”
“嗯?”
“我不是凡人。”
夏侯逸看着她乌黑的秀发,良久不答。倚游心痛难抑,终于坚持不住。昏睡过去之前,她似乎看到夏侯逸的衣袖中,蔓延出一丝血迹,是错觉罢。眼角,缓缓流下一滴泪来。夏侯逸伸掌接下,看着它在掌心晶莹闪烁。“这是,悔之泪么?”
他想起第二道天雷降下之时,她突然抬起头来看他,微微一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释然中带着一丝丝歉疚,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女子,明明纤弱,其实倔强,为着不可能的事情拼尽力气,不惧危险。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漫上心头,又瞬间退去,快得让夏侯逸无法去捕捉那是什么。他只隐隐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悄悄改变。
他站起来,却趔趄了一下,青色的车壁上,指尖微微泛白。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他重新站好,掀帘而出。
暗淡的萤光已隐没不见,一辆马车在黑暗中禹禹前行,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却仍然没有惊醒车内昏睡的女子,赶车之人将斗笠蓑衣披在身上,掩住了清俊的身形。车声辘辘。他心有所感,回头一望。
身后,已是大雨倾城。
王座上,赤衣女子闭着眼睛假寐。一头秀发随意地披散着,长及脚踝。头上的皇冠状似火焰,灼灼燃烧。
身前,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子对着手中菱花镜细细画眉。
“回来了。”女子睫毛微动,睁开了双目,那瞳仁,红玉一般鲜亮。
男子看了看远处,道:“他这次圆满完成任务了,看把他高兴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一阵黑沙卷过,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俯身跪下道:“公主,属下幸不辱命。”
座上女子鲜艳的唇扬了扬,道:“收了多少。”
“五万三千两百一十八人。”
女子来了兴致,画眉的男子也停住了画笔。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