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辞。
平时也就罢了,偏偏这会儿多了个三娘,他是头疼不已。
“那行,我们准备到了河洝改水路,陆兄要怎么走?”
陆亦阳疑惑不已:“不是南下么?往渠河那边稍微有点饶啊!”
“在那边还有点儿事。”
“哦,原是如此,那我们一同到了河洝分路。”
苏钦玉松了口气:“那成……”
这样一来,三娘就不敢露面了,路上歇息也只是坐在这里。
陆亦阳在树下乘凉,问苏钦玉:“我方才隐约见你那马车上还有个人,他不下来歇息一会儿?”
“她啊?身子不舒服,让她在车里躺会儿吧。”
天知道三娘快热成什么样子了,汗直往背夹上流。
他们歇息了片刻,又行起路来。
苏钦玉还算心细,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小块布料子,沾了水递给三娘:“拿这个擦擦汗……”
“谢谢……”三娘接过,忙往脸上抹了抹。
打湿了脸对着车窗吹风,那叫一个凉快。
从岐州到河洝路途远些,夜里才抵达。
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再回来又是一番心境。
陆亦阳他们果真在河洝城城门外道别,走时还不忘朝马车里瞟。
苏钦玉人伸了个脑袋同他道别,扯着帘子,不让他看见里头坐着的三娘。
送走了陆亦阳他们,苏钦玉让少漓进河洝城里去。
三娘正走神,想起傅静娴他们,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当初何氏诬陷秋姨娘那会儿,她是很想让何氏下地狱的,但三娘自己体会过孤苦伶仃,对傅静娴起了恻隐之心,故而才提醒她消财去救何氏。
苏钦玉见她愣着,问她:“想不想去见见故人?”
他口中的故人,自然就是傅家的旧人。
她摇摇头:“不必了吧,见了我,他们也不见得就高兴,还是不去给别人添堵。”
苏钦玉点了点头:“不见也罢,见了估计你心里不好受。”
三娘听了却好奇起来:“怎么个不好受法?他们…过得很不好吗?”
“为了救傅家主母,他们差不多花掉了所有的家当……”
这么一说,三娘就明白了,没有银子,傅家人住不上好宅子,更养不起下人,指不定吃饭都成问题。
没有了傅衡这根顶梁柱,何氏跟傅静娴要怎么活?
也是何氏自己造孽,当初傅老夫人过继来的那个男孩,养大了让他去做点事情,也比现在好。
“那你带我去看看吧,别声张,远远的瞧一眼就成了。”
苏钦玉没说别的,同少漓讲了几句,少漓就转了个方向行驶。
路过了高门大宅,又过了小门小户,马车在一个深巷子口停下。
三娘看了看这周边,矮矮的屋檐,瞅着就是个一进的小院落,还异常简陋的。
苏钦玉,掀开帘子,指着马车正对的那户人家道:“就是这一户,傅家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三人都住在这里。”
“三人?哪三人?”
“傅家主母,傅家大小姐,还有那个过继来的小子。”
三娘冷笑道:“何氏竟能容下那小子?真是不可思议。”
苏钦玉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傅家……”
他话刚说到一半,那户人家突然穿出一阵喧闹声,听不清楚说了什么,跟发疯似的。
想到这里,三娘心一惊:“何氏她……疯了?”
苏钦玉先是一愣,大概没想到她会猜出这个,随即点头:“我来时没想要怎么样她,只想着让她散些财了事。谁知道那个余县令会错意了,以为我同意放入也不打算轻饶,他便让傅家主母看着她那姘头被处死。左右我是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过能把人吓疯,估计是极其残忍。”
三娘听着皱了眉:“那…那傅家这么多家产,老太太也留下不少,就算拿去救人,也不至于搞得倾家荡产啊?”
“你以为那个余显灵是能填得饱的人?有了一回,必定还有第二回 ,就这么找人去闹事,把傅家活活拖垮了。”
“这个狗官!”三娘气愤不已,眉头皱成了川字。
短短一年不到,余县令就把当初富甲河洝的傅家搞垮了,可见其贪念之大。
越想越不平,三娘又愤慨道:“难道就没人治治他?此等歹人,只知道鱼肉百姓,留他何用!”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赖(一更)
苏钦玉摇头:“那余县令早两个月就被调走了,傅家现在的日子稍微好过些。”
“调去哪里?这样的人,不是应该直接处死吗?”
“他贪是贪了些,却懂得为官之道,如今升了官职被调到渠州去了。”
“渠州?王家三爷也是那边……”
苏钦玉点了点头:“正是在王三爷手底下。”
在三娘的印象中,王三爷不能说是个绝对清正廉明的好官,却不见得能容下余县令这样的人。
“谁调去的?河洝又不属于渠州管辖,升官也不能直接越地方吧?”
“这个你就甭管了,总之他一定会在渠州栽跟头。”
三娘虽愤愤不平,但听他说得这般肯定,便不再多说。
只是看着那座简陋的宅子,想想从前傅家的风光,顿觉世事无常。
“苏公子能不能借些银子给我?”
苏钦玉闻言,挑了挑眉:“你想帮他们一把?”
三娘不否认:“是想帮,不过傅静娴跟她母亲不同,送到她手里,她未必肯收。所以,劳苏公子去蓬莱阁打声招呼,寻着她就说她身上什么东西很值钱,拿五百两买。等回了京城,我便把银子还你。”
苏钦玉没应下,也不回绝,只说:“你倒是煞费苦心。”
“走吧……”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至少也来过,三娘觉得这样比出现在他们面前好。
“少漓,到河头那家客栈去。”苏钦玉吩咐道。
现在天时已晚,得先寻个地方歇着,明儿再行水路。
苏钦玉将三娘带到客栈安顿好,又同少漓出了门。
三娘猜,他应该是蓬莱阁了。
仔细想想,苏钦玉除了有时嘴坏一点,行为浪荡一点,似乎也没有太讨人厌的地方。
不过,他让人灭她口,她还是对他存着三分芥蒂。
“欸!”少漓应着,便驾车匆匆前往。
一夜好眠,次日他们醒来,又匆匆赶路。
等他们来到河边,准备寻上船启程的时候,却被船中负手而立那人惊了一跳。
苏钦玉皱了眉,面带薄怒:“陆兄不是昨夜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进来的时候,陆亦阳明明已经见着三娘了,他已经确认了是她,可还装作一副没瞧见的模样。
“左右也耽搁不了多久,况且走水路,还能看看这渠河之上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