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你,想必张兄是苦于下毒的方式吧?”
“对啊,我们检查了那里所有的一切,也并没有藏毒的痕迹。”
“如果本来也不是毒呢?”
“什么?!”
冯素贞摇摇头,看着她因惊讶突然起身,正要解释,天香却望见一旁的水桶,皱眉推她,“你先去洗,不然水要冷了。”
“可是……”
“哪里那么多废话!”
冯素贞垂眸望着木桶内热气腾腾的水,长睫微微抖动,身后那人依旧望着她,似乎不觉不妥。
天香重新坐回地上的干草上,托着下巴望着冯素贞,只见她僵着背影一动不动,不由得催促道,“我说你要碍到什么时候?这天都要亮了!”
冯素贞侧头,叹息一声,无奈地开口,“天香,你能背过身去吗?”
“啊?”天香狐疑地望着她,一双大眼上下打量她,终于反应过来这冯素贞原是不好意思了。
天香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我们都是女子啊。”
冯素贞闻言转过身,静静的望着她。
天香望着那人,她目光静静地望着自己,面容清绝,分明冯素贞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却让被望的人解读到其中的央求。
她咳了咳,“好,我不看就是了,你别磨蹭了,快些。”
言罢果真背过身,抱着双膝。
冯素贞望着她小小的一团身影,满心温情,也不再多言,抬手一件件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裳。
女子向来爱干净,冯素贞亦不例外,那日从义庄回来,她一直觉得浑身难受,但毕竟是在牢中,而不是自己房内,故而依旧顾虑颇多。她只能衣裳半解,蹲下身,伸手探向桶内清水,水搁置了些时候,已经不再烫手。
同处一室的天香,托着下巴,身后开始不时传来水声,窗外月光皎洁,她管不住自己的思绪,脑中出现了些让她难以言喻的画面。
女子修长白皙的酮体像是最美的玉石在水的浸染下,变得愈发光泽剔透……
随着每一次水声,她脑中的情形便愈发的香艳。
天香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她开始后悔自己留下来了。
似乎终于明白她先前说二人都是女子看一看没有关系时冯素贞那无言以对的眼神了。
从前她们也曾同榻而眠,也曾亲近过,冯素贞也曾拥着她过,但二人也大多仅限于此。
□□一事总是如此,无情自是无欲。
可天香对此陌生又羞涩,她们是女子啊。即便二人前不久已互通了心意,可她也没有像此刻一般满脑子绮念过。
冯素贞,那样子的模样吗?她从来没有见过呢。
“天香?”
不知是否错觉,冯素贞的声音在天香耳中变得轻柔了许多,像是一双弱软无骨的手轻轻拂过她的心,所过之处变得痒而热。
“怎……怎么了?”
“你不是好奇毒是怎么下的吗?”
要是转过去看一眼应该没有关系吧?
“啊……是,是啊。”
她万一生气了呢?
“是通过庙内燃着的香火,开封多松,故而盛产松香,而松香内的某些材料恰好与我开的药物中的某几味药能互相融合,近而产生能取人性命的慢性□□。”
诶,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什么?□□?!“你是说,其实根本没有人下毒,只是碰巧……呃,冯素贞你怎么不脱衣服啊?”
冯素贞将帕子扔回桶中,将身上半解的衣裳理好,随即转身望向那一脸不知是懊恼还是失落的艳红俏脸,“不是碰巧,只怕结果还得寄希望张兄去查了。”
天香瘪嘴,语气颇有些怨怼,“你倒是考虑得周到。”言罢又补充道,“说来也奇怪,这几日杜秦也颇为配合我们,我说要做什么他一点也没有怨言,起初我还觉得他不想放你出去,但现在看来你这事应与他没有关系,我们迟早能查清楚了还你清白的。”
冯素贞笑而不语,只能在心中轻轻一叹,暗道,傻瓜。杜秦此人绝不简单,他只是太过聪明,知道天香等人在此讨不到好处,故而只能等京中的圣旨。
他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杀冯素贞的借口,并且要天香等人也无计可施。
他只是在耐心地等,等皇上做决定。
一位医死了许多百姓的大夫,皇上下旨处决再天经地义不过了。
冯素贞的猜想很快得到了验证,只是先知道这一切的人却不是他。
在张绍民刘长赢等人的努力下不到两日便将城隍庙松香与药物一事查清楚了,然而冯素贞却未曾像预料中的一般能恢复自由身。
只因钦差大臣送了道圣旨来,圣旨上写到冯素贞乃当年犯下滔天大罪的谋逆钦犯冯绍民,本皇上仁慈已饶他不死,岂料他不思悔改,如今再来开封为恶,还试图引诱蛊惑长公主,罪不可恕,令斩立决。
夜色无边无际,让人心中苍凉无助,屋内四人相对而坐。
李兆廷的脸上青筋突起,对天香怒目相视,天香却未曾将他放在心上,只满心愁绪。
她已经顾不得难过,比起来难过,她深知想办法解救冯素贞来得更重要。
四年前她能救冯素贞一命,那么四年后的今天,冯素贞依旧不能有事。
她们才知晓了彼此的心意,好不容易过了自己的那一关,决定迎面世俗所有阻拦,却怎么能这样的时刻让冯素贞离他而去。
“劫狱吧。”
李兆廷抬眸望着突然起身说出这三字的人,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到挣扎和犹豫,然而都没有,只剩下坚定。
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四年前在刑场上,他与冯素贞在高举的闸刀下命悬一线,也是她策马奔来,身上素衣飘然。
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什么,要失去重要之人的心慌甚至盖过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一个女子为了爱情可以做到的事情一向是令男人也望而却步的。
李兆廷的手紧紧抓着轮椅,指间苍白,用尽力气。
“好,就这么办。”
他望向刘长赢继续说道,“吾友山庄的人终于派上用场了。”
刘长赢点点头,“我已经召集了各路能人异士。”
张绍民至始至终都沉默不语,他一直最清楚自己的立场,自然也明白,无形中他已经失去了什么。
他终于还是没能成为一位合格的政客。
“哑丫头,你几时醒的?”
天香望着不知何时从床上下地到自己身后的小女娃娃,温柔地将她捞进怀里。
小丫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那里头似有千言万语,可她却不能说话。
天香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小肩膀,笑着安抚,“别怕,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小娃娃依旧揪着她的衣襟,不肯松手,让天香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