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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颂颂这时候才从房间那一侧走到桌边,他看见王子非爸爸朝自己的夫人使了个眼色,王子非妈妈忙堆起一脸笑容,迎上去寒暄。颂颂仍然是那副样子,礼貌疏离,显然不愿意和他们多来往。

    大家坐下来吃蛋糕。颂颂坐在长桌的一头,和其他家长都保持距离。既然说开了,他也懒得再装模做样,拣颂颂边上的座位坐下,抱着宽宽坐在他膝头上。王子非妈妈殷勤地过来分蛋糕,把最大那块给了宽宽。他手长,特意从桌子那头挑了一块铺满草莓和樱桃的蛋糕,放到颂颂面前。她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抿着嘴角,淡淡说了句谢谢。

    从生日宴出来已经天黑,他叫了车,径直抱着宽宽上车,颂颂略一停顿,没说什么,也坐上来。毕竟是小孩子,宽宽早忘了不高兴的事,喋喋不休讲幼儿园里的事,最后无限向往地问他:“陈老师,为什么飞机没有驾驶员也可以飞?”

    他答:“因为飞机上有电脑,你可以控制它怎么飞。”

    “是不是很难?”宽宽仰着脸,满是崇拜的表情。

    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胸中涌起温暖的浪潮。他摸摸宽宽的头:“也不是很难。等你长大些,我们可以自己做一个。”

    他们在小区门口下车。同一个路口,同一条街,仍然处于施工状态中,路口挖了个大洞,上面支着一盏探照灯一样亮的路灯。颂颂牵着宽宽的手走在前面,他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象许多年前许多次一样,双手插兜,她加快步伐他就跟上,她慢下来他也放缓脚步。这一刻他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么多当年的琐碎的细节,他每一次跟在她身后的情景,每次都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延长,他可以就这样跟在她的身后,期待她回头,即使不是这一秒,也还有下一秒。

    可惜这一路并不算长,很快走到同一扇大铁门。颂颂从包里找出钥匙,叮叮当当地打开大门,回过头。她的态度仍然一样,平静疏离。她在黑暗中说:“谢谢你送我们回来。”

    她没有要请他上去坐的意思,他却不甘心就这么告别,在铁门即将关上那一刻把住大门说:“明天你会不会来接宽宽?我们一起吃晚饭?”

    她淡淡地拒绝:“周一,肯定挺忙的。”

    他还在为生日宴会的事忐忑,低头向她道歉:“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没事先跟你商量就来了,也不该一时冲动说那样的话。”

    她抬眼看他,黑暗中眼神一闪:“也没什么不对。别人对我怎么议论我都无所谓,但宽宽受委屈我也会生气。”她停下来,顿了顿:“再说,你说的也都是实话。”

    他愣了愣,还不知该怎么反应,颂颂已经说了句“再见”,回身牵着宽宽往里走。他扶住大铁门目送他们远去,以为他们很快会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不料一高一矮两个背影停下来,颂颂低头在宽宽耳边说了句什么,宽宽迈开小短腿又匆匆跑回来。

    宽宽跑到他面前,挥手示意他低头。他矮身,宽宽在他耳边说:“陈老师,妈妈说,可以叫你爸爸。陈老师,爸爸,明天见。”

    他在那一刻失语,竟然有种双眼湿润的心酸。楼道里很黑,他看不见颂颂的表情,只看见宽宽“噌噌噌”跑回去,拉住妈妈的手。这一次两个人影拐了个弯,消失在楼道深处。

    ☆、世间最美好的你(7)

    几天之前, 重光网络的执行总裁不知从哪里听说shane在h城, 曾经打了电话来要和他宴饮叙旧。他虽然在休假,属于私人时间, 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应付。那位ceo算是他在h城时的旧识,请他去吃江南小院里的私房杭帮菜,也算是一种怀旧。

    宴席说的大多是公司合作上的事, 临了那位ceo说起一件事:“还记不记得原来新宇开发的范羽?听说他又犯了事, 挪用了他老丈人公司的几千万去搞非法投资,结果血本无归,老婆一气之下跟他离婚, 老丈人直接去公安局报了案。”

    他这段时间一门心思扑在颂颂和宽宽身上,没再关注范羽的新闻,所以吃了一惊:“那他现在怎么样?”

    那位ceo说:“不清楚,听说取保候审了, 应该很快就要判决了吧。”

    他通过律师联系到范羽,约他见面。今时今日,他原以为范羽不会想见他, 没想到他很快同意了。

    他们约在郊区的一家小面馆里,门外是肮脏狭小的街道, 路面凹凸不平,垃圾和建筑废料到处都是, 不远处是一片延绵起伏,等待拆迁的平房。房地产的春风在这里似乎迟了十年,但终于也要刮过来。

    下午面馆里没有人, 昏暗的店堂里只有他们一桌。范羽一改当年的精英模样,穿一件脏兮兮的旧衬衫,面庞消瘦,胡茬盖满下巴,坐在阳光背后阴暗的角落,喝一口面前油腻腻的凉茶,缓缓点燃一根烟,似笑非笑地问:“见过颂颂了?”

    他点头,范羽掸了掸指尖的烟灰,嘴角挂一丝玩味的笑:“她倒是混得不错,现在也算个女强人了。我还是大概半年前见过她一次,一个人带个娃,这么多年了也没怎么变,还是年轻漂亮。”

    范羽说到颂颂时的语气令他不快,特别是他嘴角那一抹似有若无的诡异笑容,让他莫名的厌恶。他立刻环顾四周,转换话题:“你住在附近?看来你现在的环境不大好。”

    “是,”范羽也不回避,直直望着他,一笑,“环境不好,只租得起这附近的房子。如果这里拆迁,不知还能去哪儿。”

    他直奔话题:“你大概也知道我来找你是什么目的。颂颂当年的事故,我想知道全部真相。”

    范羽在阴影里略微一哂:“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他说:“我知道你这次麻烦不小,我可以帮你请最好的律师,如果你需要,也可以给你安排个住处。”

    范羽望着他“嗤”了一声:“丁老头人证物证俱在,再好的律师又管什么用。”

    他问:“那你有什么条件?”

    范羽猛吸一口烟,停了停,望着他说:“你出钱,帮我把窟窿填上。我回去跟丁老头认个错,没准这案子就能了结,至少能从轻发落。”

    他断然拒绝:“这不可能,既然是你做下的事,就要接受公正的审判。”

    范羽一眯眼,冷冷“哼”了一声:“不必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一两千万,折合成美元也就两三百万,对你们老陈家算得了什么?当年你爸爸也假道学,不过可比你大方多了。”

    他正色说:“不是数目大小的问题。”

    范羽在氤氲香烟里朝他挑了挑眉,停下来,忽然笑:“你和颂颂两个人也是有意思,一个拼命要查不该查的事,另一个拼命不想查,结果本来应该查的事却查不到。”他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