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绪，如果要他为那个表情下定义，他会觉得那应该称为遗憾。

    「你有点奇怪。」

    「什么？」

    江韶景回过头来，一时没有弄懂焦令辰在说什么。但在看到对方的表情之后，他诡异地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于是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有些事情在想起自己是谁之前可以完全不介意，但在恢复记忆之后，比方说做爱结束后被抱到浴室里洗澡之类的事情，就让他有点尴尬了。江韶景自然熟知情事，但对处于这个位置感到不习惯，所以一时也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在对方看来，或许就像是某种排斥的迹象也说不定。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自己的心境转变，只能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有吗，你觉得哪里奇怪。」

    焦令辰没有说话，倒是看了他一眼，挪开目光。

    江韶景在男人身边坐下，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个人网站。

    虽然说都是沉知衡在打理发表文章或活动宣传之类的事情，不过他偶尔也会看一看，最近这一阵子以来，他的人气似乎增加了不少，这点从明显增加不少的点阅率就可以看出来。

    因为这一点，经纪人甚至还曾经特地打来电话，勉励他在拍摄电影时好好努力，往后成名指日可待。

    在《最后我爱你》开播之后，江韶景虽说只是客串一角，但他的人气与声势却是一路看涨，《最后我爱你》的剧组网站也时有关于他饰演的角色的讨论，他看到不少留言，主题不外乎对他的演技完全改观，或者觉得他进步很大，也有粉丝激动地表明期待他现在拍摄的电影上映。

    江韶景心中有些好笑，但也不由得感到一丝温暖。

    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是个没什么家庭缘分的人，不过缺失的部分终究都被这些崇拜他或喜爱他的人填补起来了，虽然不是没有遗憾，但现在这样就已经够了。

    焦令辰忽然伸手过来摸他的耳朵。

    江韶景回过神来，自然知道对方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所以正在催促他。焦令辰经常如此，相较于言语，更加偏好用行动表达。他放下手机，往对方身边靠过去，焦令辰低头在他胸膛亲吻，以此作为中场休息结束的信号。

    他望着男人的头顶，感觉有些古怪，但又渐渐习以为常，不管是被人像对待女人那样亲吻进入，或者是被亲吻拥抱，对他来说都是相当稀少的经验，他并不是没有过性经验，但是那都是自己处于掌控者的地位所做的事情，反过来的经验则少得可怜。

    大概是因为年纪差距的关系，从这段关系一开始时，焦令辰便很自然地成为了掌控节奏的那一方，江韶景对此感觉有些复杂，过去这一阵子，他已经适应了被这样对待，但在记忆全部回来之后，成年男人的自尊心又令他尴尬不已，不管再怎么掩饰，还是会被焦令辰看出一点端倪。

    不过，既然答应了与对方维持这种关系，他也不是不享受，暂且将自尊心放下也未尝不可，要不然岂不是显得矫情。江韶景这样想着，微笑着揽住了对方的后背，在结实的肩膀上留下了轻微的咬痕。

    《黑板》的拍摄进行得相当顺利，在几周后，除了外景的部分，焦令辰大部分的戏份都拍完了，今天拍摄的就是江韶景与焦令辰的最后一场戏，师生两人在学生辅导室的独处与对话。

    江韶景穿着高中制服，红棕色的短发有些凌乱，慵懒地靠在单人座沙发的椅背上，一副走神的模样。他微微眯着眼，好像在观察停在窗台的一只鸟，虽然片场布景外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看得专心。

    那只鸟飞走了，他的视线随即跟着游移了一小段距离，接着又停滞在窗户的边缘上。

    男人打开门走进来，他回过神来，露出了笑容，「好久不见，老师。」

    焦令辰望着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在他对面坐下。江韶景正想把接下来的台词说出口，但在看见焦令辰沉着如昔的目光时，却一时走神，说出口的台词也因此意外地停顿了一下。

    导演喊了停。

    「怎么了？」梁庆和有些纳闷地道。毕竟江韶景平常不会犯这种粗浅的错误。

    「抱歉，刚才有点忘词。」他连忙道歉。

    焦令辰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起身往外走去，准备重来一次。这一段戏的运镜是设计好的，从先前江韶景望着窗外的飞鸟开始，中间必须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只是他一时出了错，不得不全盘重来。

    重新开始之后，他就像先前一样望着窗外，焦令辰进来，在他面前坐下，两人说着言不及义的对话，平淡的言语下仿佛隐藏着暗涌，他们谈到班上同学的现状，在漫长的暑假过去之后，大多数人都将那起事件带来的影响忘得一干二净。

    江韶景流利地说着台词，脸上露出虚假的微笑，起身准备告辞。这时焦令辰突如其来地倾身抱住了他，甚至稍微用力地搂了一搂。这在剧本上是明写的举止，他顺势表现出一丝诧异不解，感觉手中被塞入了一个东西。

    他低下头，看到那个金属耳环，脸上登时露出像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但终究还是忍住了那一丝失控的情绪。他显然感到相当不可思议，压抑着哽咽道：「为什么……」

    被塞到手中的，是他无意间遗失在杀人现场的私人物品，他怎么找都没找到，没想到在对方手中，更加没预料到的是，一心查明真相的对方竟没有利用这个证据让他踏入监狱。他感到难以置信，百思不得其解。

    「就当我是你的共犯吧。」他在他耳边低语，神情复杂地笑了笑，随即松开了手臂。

    男人说完，若无其事地收拾着茶几上的档案夹，走出了门外。

    他的脸上露出了诧异夹杂着恍然大悟的神情，明白对方肯定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才做出这个决定……他的脸上无意识地流露出一丝伤感与犹豫，很快便抹去眼角的些许潮湿，往外走去，匆匆追上男人的背影。

    门在他的身后被关上了，这之后发生的事情无人得知。

    这一次他没有分心，所以总算是顺利地拍完了他与焦令辰的最后一场对手戏。到了这里，导演终于满意地喊停。

    江韶景松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往布景外走去。沉知衡早已看到他的模样，递来了纸巾让他擦拭略微潮红的眼眶，他刚才有些入戏，这时虽然拍摄结束，但演戏时的情绪却还郁积在心里，以致于嗓音都还有些哽咽。

    「我没事。」他对沈知衡道，「休息一下再离开片场。」

    沉知衡自然是从善如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