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过了不知多久,赵婉才渐渐平静了一些,可太过安静的环境让她总是有些不安,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谭子泓轻声开始了话题。并不熟络的两人话题也是匮乏,可是赵婉却慢慢对这寡言的少年起了兴趣,渐渐连害怕也忘了,聊了一会儿,赵婉突然提出两人交换一个秘密。谭子泓沉默之时,赵婉先说了自己的秘密。
她虽年幼,却在后宫中看惯了妃子们勾心斗角,争宠斗艳,那些妃子所求的不过是皇帝的爱。那什么是爱,赵婉不是很明白。可是在偌大的皇宫中,也确实有让她心动的人,也许那份悸动很青涩,可是在少女心底,却是一份可以随时拿出来体味甜蜜的东西。赵婉也不例外,把这份甜蜜藏在心里,视若珍宝。
讲起那个人时,赵婉的语气带着羞涩,那个小小的侍卫郎,寄托了她对喜欢一词的理解。
谭子泓默默听着,赵婉说的投入了,之前的不安一扫而空,剩下的是与他人分享宝贝的兴奋。
眼底含着一抹笑容听她说完,谭子泓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很羡慕赵婉这种与别人分享之后的喜悦。人们总是说心里话只有自己最懂,可又有谁不渴望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与他人呢?若是能得到几分共鸣,那便是最大的喜悦了,即便不能懂,被人倾听,又何尝不是一个幸运。
于是,他分享了一个叫阿皎的姑娘,一个存在于很久前,其实也一直没消失的人。故事说着说着便不想再有任何隐瞒了,所幸便一股脑说完了。而完全沉浸了故事的赵婉,在听到最后时,只觉得一声炸雷响在耳边,她一下清醒了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竟是阿皎,竟是她!
“阿皎。”她终于喊出了这个名字,面前的人身子微微一震,看向她的眼神一下茫然了起来,这茫然印在她的眼里,便成了心疼。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军旅辛苦,凡事莫要逞强。”
谭子泓眼底的茫然渐渐散开,苦笑着摇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老茧密布。她早已不能成为普通的姑娘家了。
“公主,那侍卫郎可还好么?”
“他么……”赵婉轻轻一笑,“已经成了家,升职他处了,我已有两年不曾见他了。”
语气平淡,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娇羞青涩的小女孩了。谭子泓看在眼里,莫名的,心中起了些感伤。她站起身,朝赵婉抱拳。
“子泓不宜久留,就此别过,公主多多保重。”
“呵。”赵婉也起了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抚过她的脸,谭子泓一惊,就要后退,却被赵婉拉住了,“阿皎,我也有小名,婉兮,兮儿。”
谭子泓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胸口突然窒息了一瞬,着魔般的缓缓开了口:“兮儿。”
谭子泓尚不知道的是,此次她进京,在很多人的眼里都是别有意义的。
她姑姑谭贵人一直不得赵珩的宠爱,膝下也无儿无女,在皇宫中一直是被忽视的角落。可此次谭朗建功,赵珩龙颜大悦,顺带着想起了这谭贵人。想到这多年来,谭贵人虽不受宠却也是个懂事的,向来都是个本分不动歪脑筋,一时便动了恻隐之心,挥手下了重赏。这谭贵人受了赏,却也不骄不傲,举止大度得体,让赵珩甚是欣慰。兴头一起,竟然抬了她的位分,最了不得的,是许她收了早年丧母的五皇子为养子!这莫大的恩宠不得不让紫禁城里的许多人动了脑筋。
本以为替父受了封赏便可以回北地,却不料赵珩还给谭朗在京城赐了一座宅子,因此便寻到了让她留在京城的理由。至此谭子泓才稍稍有些明白了赵珩的用意。谭家攀升的太快,也许此时的赵珩并不是不放心,可是无论做给谁看,她想回北地,都需要经历一些考验。这样想着,她倒也宽下了心,表面泰然地住了下来,这一留竟然就是数月。
深居宫中的赵婉自那次后几乎便不见谭子泓,寥寥数次还是在见到五皇子时见到的,故而在想到这些背后的用意的时候,谭子泓的名声已经在京城里彻底传开了。
因着谭贵人的缘故,谭子泓的身份在京城上层子弟中也特殊了起来,不时地也会有各种帖子送到府里,观花溜马,作诗打猎,好不快活。
五皇子性子顽劣,对这些东西向来是有约必应,而他每每还必会热情的来一起邀约谭子泓。谭子泓纵然不乐意,可也不好多做推辞,再者在京中也确实无事,便也想了解一下这些贵族子弟的生活。久而久之,她的名气竟然在这京城贵族上层传开了。
谭子泓从来就不是一个谦虚的性子,甚至是抓住一切机会邀功的,这一点赵婉早就知道,故而在秋狩之前听到谭子泓“北地郎”的名号时也丝毫不意外。只是,她也从未料到,谭子泓会在秋狩之上如此“大放异彩”。
不知是何人提议此次秋狩之中放入一匹豹子作为头筹目标,赵珩兴致颇高竟然应下了,泰王赵琢甚至笑称若中头筹者未婚,将以膝下郡主许之。消息一出,参加秋狩的每个人都卯足了劲,想要一拔头筹,可是十多天过去了,却无人拔下这头筹,甚至能有机会向豹子射出弦上之箭的人都寥寥无几。如此看来,赵珩不由叹气,朝左右说到,如今这年轻一代竟都是徒有其表么。
有世家子弟不服,又想到近来在京城小有名气的谭子泓,便阴阳怪气地提到这“北地郎”。赵珩这才注意到一同而来的谭子泓这几日一直是称病不出,便差人去唤来。
谭子泓称病不出的原因很简单,她不想出这个风头,可是如今这风头砸下来了,她却也没拒绝。
提缰勒马,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片刻寂静之后,一声弦响带动了满场的喝彩。
赵珩大喜,当即下令奖赏千金,泰王在一边将谭子泓上下打量一番,捻了胡子笑道:“少将军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
“臣明年及冠,尚未婚配。”
泰王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本王狩猎前说过,若射中这豹子者未有婚配……”
“王爷!”谭子泓突然双膝跪下,以头贴地,“陛下,臣有罪。臣近日身体未有不适,以此为托辞,是为欺君。只是臣所以不敢来猎场,正是因为怕自己同样酿出大错,只是陛下有旨,臣不可违逆,如今两罪并犯,请陛下责罚。”
场内一时安静下来,这两罪是何罪,谭子泓不说,人人心里却是明白。赵珩看看泰王脸色,面色不变,沉声问道:“你怎就知你来了,便一定可中这头筹呢?若是不中,你这弯弯绕绕的心思岂不是可笑?”
“臣自信,旦凡拉弓,必偿所想!”
这句话说的落地有声,谭子泓虽是伏着身子,可却丝毫不掩盖这话里的傲气。周围人听了都是一片哗然,如此和皇帝说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