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意识到这不是梦,她想都未想便冲出门。
这两个绸缎铺子就在皇城最繁华的主街上,余竞瑶站在王府的大门口,举目便望到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将主街黑暗的上空映成了血红色。
五里开外都可以见到如此景象,这火势之烈无法估计,余竞瑶的心倏然而停,她深吸了一口气,命家仆赶紧驾车而去。
霁颜霁容跟着余竞瑶到了主街,沈彦霖也在,他正带着一队巡防疏散人群。余竞瑶顾不得那么多,挤上前。
一眼望去,相连的两个铺子已完全被火苗吞噬,随着灭火水袋溅筒的倾注,这火苗像是困兽般不见收敛,反倒更加肆意地窜动。余竞瑶被热气腾得睁不开眼,泪水直流,呛咳不止,可任人如何劝,都不肯离开。
余竞瑶怎么甘心!这不仅是财物之急,也是她唯一可以帮沈彦钦的机会,如今这机会就要随着大火灰飞烟灭,怎能不慌,此刻她的心都跟着燃了起来。
“快救火啊!救火啊!”余竞瑶嘶声力竭,推搡着身周的防隅军,怎奈这火势太大,他们能做的也只是防止火势蔓延。
余竞瑶急得恨不能自己扑上去,然热浪猛烈打来,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就在这时,身后一只胳膊横在了她的腰间,将她提了起来,一个转身挡住了火焰的气浪。余竞瑶抬头望去,是沈彦钦。
沈彦钦将她护在怀里,剑眉紧蹙,怒视着余竞瑶,想要发火。然看着泪痕满面,无助绝望的她,心软了下来。
“这里太危险了,快回去!”
“不行,我不能回去,你快让他们救火啊!不能再烧了,不然什么都没有了!”
余竞瑶扯着沈彦钦的衣襟疾呼。
“火势太大,保不住了!”沈彦钦冷静道。
“不行,一定要保,我只剩这两个铺子了,沈彦钦,我只剩下这两个铺子了!”
余竞瑶焦灼得失去了理智。听她唤自己的名字,沈彦钦内心一紧,眼眸凝起,双手扣住了她的肩。
“我会的,快回去吧!”
沈彦钦说罢,唤了金童和霁颜,吩咐他们赶快将皇子妃送回去。
余竞瑶一走,神秘人出现在了沈彦钦的身侧。
“殿下,可要属下协助灭火?”
沈彦钦盯着火光的双眼微微眯起,神色冷寒,半晌道:
“不必,让它继续烧,越大越好!”
☆、第17章 天意难违
余竞瑶回到了靖昕堂,趴在床上肆声地大哭起来,任谁劝都不行,把自己关在了内室。她何尝不清楚,这场大火,救不了了。
她不甘心啊,不是因为钱财的丧失,而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她哭自己怎就这般不顺。
前世她坠马身亡,以为可以重新开始,却摊上了这样一个命运。为了改变命运,她努力挣扎,可从选择这条路开始,便尽是坎坷。无助,曲解,孤立,嘲谑,陷害……经历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换一条生路而已。如今终于寻到可以取悦沈彦钦的机会了,却因这场大火将一切都化为乌有。
余竞瑶越哭越伤心,从她穿越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发泄过,好像把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并都爆发出来了。
哭了许久,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毕竟身子刚刚恢复,此刻的她昏沉疲惫地卧在床上。突然,床动了动,她转过头,泪水模糊中,她看到了沈彦钦躺在了她的身边,一张脸仍是淡然不惊。余竞瑶缓了缓,颤声问:
“都没了?”
沈彦钦不语,神情黯然,余竞瑶明白了,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沈彦钦没想到这两个铺子对她这么重要,看着哀戚的她,伸出手臂将她揽了过来。
任他轻轻拍着自己的背。余竞瑶在沈彦钦的怀中寻到了一丝慰藉,哭着哭着,便睡着了。梦中,她又梦到了那把刺向自己的刀,刀光闪烁,映出她一张惊恐的脸。
余竞瑶受惊般地呓语着,睡梦中的身子颤了颤,沈彦钦一阵阵的心痛,把她抱得更紧了。
第二日,余竞瑶醒来的时候,沈彦钦已经走了。她脑袋昏沉,但思绪是清晰的。
这火起的太蹊跷了,怎就偏偏是她的两个铺子呢。因为是绸缎庄,所以向来谨慎,从不点明火,即便是不小心走了火也不应燃得如此之烈,转瞬便烧得什么都不剩了。余竞瑶的直觉告诉她,这恐怕不是意外。
可是以此时的科技,估计很难查清吧。而且只烧了她的两个铺子而已,官府也许连管都不会管,这火只怕是白烧了。
余竞瑶心中凄凄,用过早膳,便在霁颜的陪同下,去了火场,想要靠自己寻个蛛丝马迹。然到了主街,她愕然发现,原本起火的不过是她的两个铺子而已,可眼前的废墟烧尽了半条街。
这火居然没控制住!
此刻这片废墟已被围了起来,几位衣着官服的人在废墟中商讨着什么,为首的竟是京兆尹。不过也是,京城的半条街都烧尽了,怕此事连皇帝也要惊动了吧!
余竞瑶跟在外围观察,她发现房屋外的牌坊木栅的碳化程度远大于房中的木质家具,这说明外围的火势要比房内严重得多。再看那墙壁,明显是向外倒塌,说明火点应是在外。这火是从外燃起的,那不正应了她的推断,是有人纵火,可纵火的是谁?目的为何?
余竞瑶想把自己看到的说给沈彦钦,然这两日他总是忙忙碌碌的,甚至没来靖昕堂。如今也只能盼着京兆府能查的清楚,给她个真相。
三天过去了,余竞瑶还没听到任何消息。晚上,沈彦钦突然回了靖昕堂,陪她一起用膳。
饭桌上,沈彦钦看着憔悴的余竞瑶,给她夹了一块龙井虾仁,这几日她忧虑得清瘦了许多。
“纵火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余竞瑶夹起虾仁的筷子停在了半空,惊讶地瞪起了眼睛,“是谁?”
沈彦钦笑了笑,示意她吃饭,余竞瑶哪还有心思吃,眼巴巴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是亭安侯的养子,秦科。”沈彦钦平静道。
亭安侯的养子?怎么会是他?他干嘛要烧自己的铺子啊。
余竞瑶放下了碗筷,兀自地思量起来。秦科,她根本就不认识,无冤无仇,为何要害自己?况且沈彦钦和亭安侯有交情,这不等于害自己人吗?
“真的是秦科?”
沈彦钦盯着余竞瑶笑了笑。
“是。”
如果真的是他,为的是秦绾吧。因为自己,阻碍了她和沈彦钦的婚事,所以秦科代她报复自己吗?如今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只是这是何苦呢?意气用事,到头来两败俱伤。余竞瑶不禁叹息一声。
“可惜这个秦科了。”
余竞瑶一叹,让沈彦钦一怔,随即无奈摇头。
“火烧得这么严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