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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竞瑶恨得直跺脚,不因别的,她分明看见,那惊了沈彦钦坐骑的嘶鸣,是睿王的马发出的。沈彦钦好不容易有了初露头角的机会,就让睿王这么给毁了。

    众人冷笑,沈彦钦不惊,从容自若地收回了箭,拇指轻按,一把将箭从中折断,双双上弓,还未待人反应过来,随着嗖嗖的声响,两只断箭带着寒风,迅猛而去。箭法精妙绝伦,只见空中相距甚远的两只鸟,同时静止,随即在众人惊呼中双双坠地。

    “好箭法!“衡南王蓦地从席位上起身,大喝一声。处变不惊,这个皇子他果然没有看错。

    余竞瑶惊呆了,她突然觉得,若非穿越,此生都见不到这样一幕。

    虽然众人都心知三皇子箭术非同一般,可毕竟结果是相同的,二人仍是难分上下。皇帝踌躇间,一个清越如铃的声音响起。

    “陛下,臣女可否插上一言?”

    循声望去,只见皇子中走出个一身精致戎装的小个子,面容俊秀,飒爽英气,她若不自报身份,还道她是哪家的公子哥。

    “郡主且说。”皇帝笑道。

    “方才狩猎时,臣女被窜出的鹿惊了马,若非三皇子相救,只怕我要坠马负伤了。几位世子也都看到了,正因救我,才让那鹿逃脱了。若非如此,只怕今日哥哥是赢不过三皇子的,所以我觉得这魁首之位还应归三皇子。”

    原来是衡南王家的郡主,难怪这般任性,竟女扮男装混在男儿中。碍着衡南王的势力,皇帝也要宠她几分。

    “如此一说,这魁首之位,我不给三皇子都不可了。”皇子朗笑道。说罢,目光淡漠地望着沈彦钦,言了一句:“既然如此,就谢过世子吧。”沈彦钦授意,颌首施礼。

    这第一名虽是拿下来了,可余竞瑶心里很不痛快,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皇帝这么不待见沈彦钦,有父如此,不怪沈彦钦对亲情一丝向往都没有,有些亲人,有还不如没有。余竞瑶又望了一眼睿王。

    结果出来了,之前还冷言相讥的女眷都安静下来。余竞瑶冷眼看瞥了她们一眼,漠然起身去找沈彦钦,走下观望台时,不小心擦到了同行的沈怡君。

    “很得意是不是?”

    余竞瑶没打算对她客气,“是。”

    沈怡君闻言笑道:“不过是人家施舍的第一,还真有人恬着脸要。”

    “沈怡君,你嘴巴能不能积点德,你不怕嫁不出吗?”余竞瑶瞥了她一眼。

    “我说错了吗,投机取巧得了第一,人家世子根本不屑与他争罢了。”

    “投机取巧?他的才能岂是你能知晓的,你以为他不争不抢便是无能吗。”余竞瑶无奈冷笑。

    “你不用给他长脸,好像你多了解他似的。”

    “他是我夫君,我当然了解他了。”

    “你才嫁给他几天?他在珲王府生活了十几年了,我会不知道他!”

    余竞瑶本还是冷漠的脸,挑了挑唇,鄙夷道:“人能看到的东西和自己的眼界有关,眼界窄的人,也就能看到那么些东西吧。三皇子的能力,你看不透,我能理解。”说罢,她媚然而笑,绕过了羞怒的沈怡君,一抬头就望见了前方伫立的沈彦钦。

    沈彦钦朝她走来,寒目看了一眼脸色窘红的沈怡君,拉起余竞瑶走了。然刚一转身,他便按耐不住地笑了。

    将猎物祭拜过天地后,皇帝带着诸王和皇子们入了宴席。沈彦钦把余竞瑶带在身边,坐在了衡南王世子和郡主的对面。

    宴席中,太子和睿王很活跃,而沈彦钦安静得好像被遗忘了一般,只是漫不经心,一下一下地拨弄着碗中的鱼,寥落极了。余竞瑶看在眼中,觉得夺魁又如何,在众人眼中,他依旧是那个不受待见的皇子。余竞瑶的心里不免有些酸,轻叹一声。

    沈彦钦听到了,偏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把碗中的鱼都夹到了她的面前,余竞瑶一愣,望着鱼刺被摘得干干净净的鱼肉,瞬时明白了,婉然回笑。

    众人向陛下敬酒,余竞瑶举起酒杯,被沈彦钦按了下,和身后的小婢耳语几句,小婢应声而退,回来时,余竞瑶的面前多了一碗热汤。

    余竞瑶的伤未好,不宜沾酒。深秋寒重,沈彦钦担心她的身子着凉,才让端来热汤。余竞瑶汤还未喝,心就已经暖意融融了。

    又是挑鱼,又是端汤,这一切都看在了对面衡南王郡主的眼中。望着浓情蜜意的二人,她双眸一亮,端着酒杯起身。

    “陛下,今日多亏三皇子相助,臣女才逃离一险,可否让臣女敬三皇子一杯?”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于是郡主盈盈而笑,一张脸原来这般的娇艳无双。

    “三皇子,谢你今日舍身相救,害得你也险些受伤,赵珏敬你一杯。”

    话音刚落,赵珏的酒还没来得及饮下,“当”的一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皇子妃一脸惊慌失措地望着地下的瓷碗,衣裙已被热汤浸湿……

    ☆、第32章 皇狩猎(中)

    沈彦钦也顾不得了,忙放下酒杯, 握着余竞瑶的手反复看了看, 迫切地问:“烫到了没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余竞瑶窘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连忙小声道“没事, 我没事。”突然发现沈彦钦的长衫上也溅了汤汁。

    见余竞瑶的手都湿了, 沈彦钦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条手帕,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 给她擦着手。余竞瑶觉得这样不行,接过手帕,便请求离席,让沈彦钦留下。谁知沈彦钦却匆匆喝下郡主敬的那杯酒,请求一同退席了。

    出了门,余竞瑶抱怨他好不容易有了接近皇帝的机会,为何要跟自己出来。沈彦钦却笑了。

    “我留不留都一样。”

    这一句让余竞瑶更是心疼他,垂目拧着手里的手帕。她突然发现这手帕这么眼熟呢, 展开来,竟是自己绣的那条“鹌鹑”手帕,还以为丢了, 原来被他拿去了, 一直带在身上。余竞瑶默默地看了看沈彦钦, 心中滋味百般,一路无语。

    回到行宫偏殿,余竞瑶换了件外衣, 看着沈彦钦衣角的汤汁,也让他进殿换一件。

    金童找来了沈彦钦的新衣,还未进殿,便被余竞瑶接了过来。见进来的是她,沈彦钦伸手去拿衣服,被余竞瑶止住了。

    “我来帮殿下换吧。”

    “你的手……”

    “不碍事。”说着,褪下了他身上的衣服。

    帮他提上新衣时,余竞瑶发现他肩头有血迹。便扯着他的衣服急声问:“你受伤了?”突然又想到狩猎出发的那一幕。“怎么伤的?是不是有人想要害你。”

    沈彦钦一怔,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没关系,他伤的比我还重。”

    果然被她猜中了,余竞瑶见他得意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